元医生妻子说着,翻了个身,彻底躺平了,元医生紧跟着也躺平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风雨声渐渐地小了下来,只剩下“沙沙”的声音,元医生慢慢放下心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迷迷糊地睡着了。
元医生半睡半醒,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之间,突然从厨房方向传来一声“哗啦”的闷响,即使在风雨的嘈杂里,这个声音也很清晰地传到元医生的脑海里。
“塌方了!”
元医生还来不及说话,她妻子“腾”就坐了起来:“塌方了吧!”说着从枕头下摸出了手电筒,翻身下了床准备出去检查。
元医生也起了身:“肯定又是厨房后面。”他边起身边说道。
屋后的整个后山,厨房后面的山坡最高、地势也最陡,往年了也曾多次发生过塌方。好在每次塌方的泥土不多,一头牛的大小而已。
夫妻两人轻车熟路地从卧室的侧门进到厨房,打开厨房的后门。手电筒的光柱刚刚照到,迎面而来就是新塌的一大块泥土,严严实实地堵住了水沟,还冲过檐廊扑到了后墙上。就这么会的工夫,雨水已经灌满了水沟,漫上了檐廊。
“雨水要灌进来了!”元医生妻子说着就要往外冲。
元医生一把拉住她:“不要去!怕又塌方,人埋在里面。”
说完,元医生快步离开,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重新拿上了他的锄头。这次的他,蓑衣斗笠也来不及穿,直接三两下就爬上了塌方的顶部。
他尽可能的紧挨着后墙站着,远离塌方的土坡。说道:“我挖一条沟出来排水。你帮我看着上面,塌方下来就提前喊我。”
“要得!”
元医生妻子说着,把整个手电筒的光线和视线,全部汇聚到刚才塌方的土坡部位上,死死地紧盯着它的变化,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她就能够及时地提醒自己的丈夫躲避。
墙是黄泥和上稻草干制成的泥砖砌成的,为了避免水汽侵蚀,在和地基相连的部分,大约半米来高,是用条石和青砖砌成的一截防水的墙脚,在两面墙垂直交汇的墙角,还用整块的大条石接洽,增加房屋的坚固性。
地基和墙脚足够牢固,有了它的隔绝,泥砖墙不用担心会被雨水泡发而损坏。但是今天的雨水比较大,而且塌方的最高处,已经超过了墙脚的最高线,所以元医生必须尽快地将高出脚石的泥土清理掉,并且开挖一条水槽,排泄积水。
元医生一个手拄着锄头,一个手扶着墙壁,身子最大限度地贴着墙体,走到塌方的下游一侧。他侧身站着,把塌方上泥土,一层层的往低处扒,直到挖出一条底部和檐廊本来地面平齐的深深的土沟。
元医生妻子一直密切地监视着塌方土坡,手电筒的灯光不断地在山坡塌方部分来回扫视。地面的雨水,将灯光反射回来,白花花的晃得她的眼睛酸痛,她觉得自己的注意力开始无法集中,眼睛也开始发花。于是她催促自己的丈夫,说道:“挖快点,不要挖这么深。”
“不行,要挖到最底下,免得水灌进厨房里。”元医生回答,加快了手下清挖的速度。
下游的水沟已经开挖完成,最后,元医生把上游的留下来隔绝雨水的,一堵几十公分厚泥墙,使劲挖下去,埝塞的湖水,立即冲垮剩下的泥土,从缺口奔涌而出。
元医生正准备从上游开始,将沟底重新淤积的泥沙清理一遍。突然听到自己的妻子,用几乎破音的声音嘶喊起来:“博皮快进来,快进来,快快快!”
元医生条件反射地把锄头顺手往里一带,同时毫不犹豫地就跳进了厨房门内。跳到门内的瞬间,元医生回头望去,在深重的夜色和风雨里,他眼睛的余光清晰地看到,先是“沙沙”地响动着滚下来几个土块石砾,紧接着“哗啦”一声,之前塌方的土坡,几乎在同一个位置,一个凸出的部分,又垮塌下来一大块,刚刚挖开的排水沟,又被堵塞了大半。
元医生和自己的妻子面面相,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次冒险出去,把水沟重新清理一遍,他的妻子说道:“算了,算了,不要去了,太危险了。”
元医生站在内里,犹豫了半晌,最终决定还是听从自己妻子的建议。他弯下腰,把锄头捡起来,希望接下来到天亮的这段时间里,风雨不要再大了,这样剩下的半道水沟,差不多也能发挥作用。
夜色仍然深重,天明遥遥无期,夫妻两人只好回到床上躺下。元医生的妻子仍然忧心厨房后面的塌方和积水,在床上不停地辗转反侧。同一个地方,总不会塌方三次吧?元医生劝解道:“睡觉吧,应该不会再塌方了的。等到明天再说。”
话虽如此,元医生妻子依然无法安心,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辗转反侧,期间还起来出去查看了好几趟。窗外的的风雨好像慢慢小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元医生和他的妻子又再次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