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双手叉腰,“你去问三公子,是他抓的人,为什么要杀我们姑娘?来这里耍什么威风,我们姑娘不肯用嫁妆填陆家的窟窿,刚断了银钱就被抓去锦衣卫。你们好狠毒的心啊,要儿媳的嫁妆,还要儿媳的命。还假惺惺说当成亲生女儿,啊呸,黄鼠狼给鸡拜年,装什么好人!”
绿竹骂得又狠,又快,李奶娘听得冷汗都下来,陈嬷嬷更是汗流浃背,这罪名压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她慌忙赔笑几句,黑着脸匆匆离去。
梅兰苑前发生的事很快就传遍陆家,下人们私下都在议论,林氏懊恼不已,派人去封口,她欺压谢昭兰成习惯,也欺谢昭兰隐忍,吃了哑巴亏也觉不吭声,也没遇到绿竹这种泼辣的婢女,生生把他们丑陋的心思曝在阳光下,林氏的脸色别提多难看。
大夫来看过苏轻宛的伤,又开了药,林氏派人把大夫请来,问过苏轻宛的伤,大夫实话实说,那伤特别重,若不是宫中太医出手,八成没了命。
林氏恶毒地想,三郎怎么没一刀杀了谢昭兰,死在南风楼,锦衣卫的要案里,没人能指摘什么,她死了,陆家又恢复平静,谢昭兰的嫁妆又归她所有。
陆璟回府,黎安就把谢昭兰曾写过的书信拿到书房来,书房内点着油灯,光线明亮,陆璟把两封信笺放在一起对比字迹。
黎安把梅兰苑里绿竹泼妇骂街的事说了一遍,陆璟抬起头,目光冷沉,“我与大伯母故意设局杀嫂嫂,夺嫁妆?”
“府中都是这么传的。”黎安也惶恐不安,黎安一字不漏地把绿竹骂人的话复述一遍,真是又大胆又泼辣。
陆璟不了解府中庶务,黎安一五一十地说了。
陆家是书香世家,文人风骨,最在意名声,陆璟没想到嫂嫂掌家多年竟是用自己的嫁妆在贴补。谢昭兰没嫁过来前,陆璟在戍边守疆。进了锦衣卫后更忙得分身乏术。张氏从不与陆璟说家中庶务,他的吃穿用度也不奢靡,俸禄全都贴补公中。
任职锦衣卫副指挥来,陆璟感念陆少卿抚养栽培的恩情,俸禄全数补贴公中,只有他私下所挣产业会留在张氏手里。他的俸禄与赏赐非常可观,养活陆家不成问题,陆璟没想到竟要嫂嫂拿嫁妆贴补。
他蹙眉问,“家中为何有这么大的花费?”
黎安常伴陆璟左右,也是刚打听清楚,“主子,仅是饮食就很奢靡,各房燕窝从不间断,三餐皆有禽鲜,偶尔还会寻些珍稀食材。姑娘们每月裁制六套新衣,金银首饰皆是时下最流行的样式。家中又常办宴席,人情送礼都需要银钱。原来姑娘们的月钱是二两银子,大少夫人嫁过来后,变成十两银子,家中奴役也多了一倍,处处都要花钱。大夫人还要谢家商行的掌柜们每月都给她敬献,那些银子都拿来购置私产。”
陆璟越听,脸色越沉,黎安说,“大少夫人回府后就命商行断了银钱,也不愿再掌家,这节骨眼上您差点杀了她,确实……令人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