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姝选了一支累丝嵌宝衔珠金凤钗。
身边的大丫鬟玉壶接了过来,扶着她的发髻轻轻的簪上。
银珠立时捧铜镜让她端详。
“你是说,侯爷递了信儿去北边?”
赵月姝年轻时生的柔美,如今到了这个年纪也保养得宜,远比她的岁数显的年轻。
这侯夫人做的久了,更添了些许的傲气。
“是呢,外门上传来的消息。夫人啊,这么些年,侯爷跟那边的联系还是第一遭……”徐嬷嬷皱着眉扫了一眼,又挥了挥手让几个丫鬟先退下。
楚家自那楚语禾难产死后,除了奔丧的那会,她的兄长来过以外,之后便再也没了往来。
她那兄长可是当真厉害,当年一顿拳脚生生将侯爷打到吐血。
到了最后更是迁怒那楚语禾拼命生下的嫡子,之后便恩断义绝不复往来。
侯爷心中有愧,每每派人千山万里的送去节礼,总叫楚家给撅回来,还砸在侯府的大门上。
时日久了,自是再无往来。
她是暗自得意乐见其成,可这次……
赵月姝把脸沉了下来,侯爷实在是偏疼世子。
纵然他的声名浪荡成了那样,这世子之位还是稳稳当当。
还肖想给他娶个有助力的世家女,京城里寻不到了,他竟不顾楚家对他的轻慢,求上了楚家。
她心中郁结难消,伸手抓住了徐嬷嬷的手急切的说:“侯爷是想与那楚家联姻!嬷嬷,绝不能让楚家女进门!我……”
徐嬷嬷拍了拍她的手,还是像小时候那般安慰她:“夫人莫怕,有奴婢在呢!”
“可,可莫家的亲事侯爷分明就没放在眼里!我的话,他从来都听不进去!”赵月姝恨恨的拧着帕子。
徐嬷嬷的神色也滞了一滞,多少有些难以言说。
五品官的庶女?纵是要作贱世子,也不能这般明显。
若依她的话,给那病秧子挑个糊涂些的贵女,结个糊涂些的亲家,尽可拖着他的后腿,夫人只管将面子上做的好看便是了。
可夫人偏偏不肯,偏要给那不敬嫡母的孽障一个教训。
她也是愁的百转千回,总算是想出了福星这个说法。
初时还疑心那报恩寺的和尚故作清高,不肯依从。
竟没想到出家人眼中也是识得金银的,这不就点了个家世极差的“福星”出来,算是全了夫人的心事。
徐嬷嬷望着赵月姝宠溺的笑道:“侯爷是男子,哪儿能事事听夫人的话,只不过子女亲事原就是当家主母分内之事,旁的也就罢了,世子的亲事,夫人何不跟娘娘商量一下。”
赵月姝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的抬起了头:“是了……”
只她倒底有些犹豫,为着宫里的娘娘,侯爷可没少给她冷脸。
“……这,嬷嬷啊,你也知晓,侯爷素来不喜我与宫里娘娘亲近。”
徐嬷嬷直起了身子,默不作声。
自打夫人瞒着她,擅自给那人下毒,又叫侯爷发觉之后,侯爷便已与她生出了嫌隙。
若是那会子,立时便要他的性命也就罢了,也算是斩草除根。
天长日久的,对着这一心一意的如花美眷,不怕侯爷不回心转意。
偏生又留下了那孽障的性命,时时戳在眼前,还失了侯爷的心。
她冷眼旁观瞧的明白,夫人这辈子的指望只是能宫里的娘娘,和亲子谢明羡。
那侯爷可是半分都指望不上的。
偏生夫人的一颗心全拴在了侯爷身上,她这番话可是半点都听不进去。
再说,夫人与那世子结的可是不死不休的仇。
又怎能给他娶个心意相通的助力回来,若那二人夫妻同心,她自小疼大的夫人处境只能越发的艰难。
这也是为何她明知不妥,却依然按夫人的吩咐去办的缘故了。
徐嬷嬷眼睛眯了眯才道:“夫人亦是好心,您想想,世子爷身子弱,谁知哪天就被什么脏东西给冲撞了。
夫人心善,平日里吃斋念佛求菩萨保佑,这不就得了虚若大师的指点。”
赵月姝不明所以,她望向徐嬷嬷一脸的疑惑,她何时得过虚若大师的指点。
徐嬷嬷这才得意的说:“虚若大师指的福星,与世子爷那可是天作之合。
世子爷身子时好时不好的,叫她带着福气冲一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