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安说的那句话,她竟险些忘记了。
他说的是,“这种把戏还没玩够么?”
还没玩够,也就是说这次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那赵氏在何时也玩过这种把戏?
还有,她歇斯底里的大叫,“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
怎么会不是她呢!这事分明是她一手安排的。
撒这种当面便能拆穿的谎有何道理?
除非……
莫以宁脑子里像划过什么一般,瞬间便清醒了。
除非赵氏说的不是今日这件事。
而是她与谢锦安曾经发生过一回的那件事。
谢锦安如若不是第一回受这种算计,那这句“这种把戏还没玩够么”便能说通了。
当年谢锦安时常会入宫。
而赵氏因着淑妃的缘故也时常会入宫。
两人若出了如今日这般的丑事,那谢锦安便只能娶了她。
可谢锦安心里认定这事乃赵氏有意为之,故而对她多有冷待。
可再想想赵氏今日那般疯样,莫以宁觉着赵氏也是今日听了那句话,才猜到谢锦安心中所想。
她才发了疯一般的说,她没做过。
是了,若谢锦安这些年对她的冷待便是从此事而起,那赵氏心中自是冤屈的狠了。
那般失态与癫狂便有了缘由。
当年的事不是赵氏所为,又会是谁?
淑妃么?
啧啧啧,自个的亲妹妹呢!
莫以宁想的入神,一时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发现谢明矅好似也醒了。
她爬起来看了眼,果然瞧见背对着她的谢明矅双目炯炯有神。
她戳了戳他的背:“世子爷,可是我吵醒你了?”
谢明矅听到她说话,这才转过身来:“没有的事,我,我做了个恶梦,吓醒了……”
也对,白日里闹那么一出,夜里睡觉都难安生。
莫以宁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一本正经道:“摸摸毛,吓不着,好了快些睡吧……”
谢明矅叫她说的笑出声来,伸长了胳膊将她揽到怀里来。
他心里翻腾的厉害。
方才是做梦了,却不是恶梦而是美梦。
谢明矅觉着自个很不该去那处院子。
关于那处院子的记忆都藏他的心底,原本他以为已经忘却了。
可在方才的梦里,那些他以为已经逝去的记忆鲜明的好似昨日。
他是在慕禾轩里长大的。
那里的一草一木他熟悉的很。
那香樟树的香气,亦如多年前那般从未改变过。
不记得是哪一年,院子里一朵花都没了,全都改种这种能驱虫的香樟树。
那些游廊都是他曾经躲藏、玩乐过的地方。
他会躲起来,叫那个人怎么找都找不着他。
然后他再悄悄的跳出来,把那个人吓的也跳起来,再把他抱起来举的高高的。
他就会开心的咯咯咯的大笑。
还有总是跟在他屁股后头的老李头。
他跑的飞快,就是不想叫他撵上来。
老李头那时的腰还是直的,他会撩着长衫的下摆,跟在他的后面叫喊。
“世子爷啊,你跑慢些啊,摔着了得多疼啊……”
梦中是那般真实那般美好,他在梦里是那般的快活。
可梦醒之后,他心里一片冰凉。
唉,人为何一定要长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