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季辰有意还是无意,手上的力道可不小,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季云舟的小脸就变得通红。
季云舟纵然疼的龇牙咧嘴也不叫苦,而是一抹凶光在眼底浮现,若是现在有把刀在手,他恐怕会狠狠的在这个该死的臭男人身上扎几下,有这么当爹的?
季辰对季云舟身上散发出的杀气毫不在乎,要不是看着自家儿子眼球上都布满了血丝,甚至有泪光隐隐浮现,他都不愿意放手,多好啊,软乎乎的。他微微叹了口气,“唉,这才几天啊,父子情就淡了。”
非是季云舟不想反抗,而是被季辰这个臭不要脸的用法力将他禁锢,根本动不了,如今他重获自由,嗷的一嗓子携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气势,向季辰狠狠撞去,“老匹夫,老帮菜,我跟你拼了。”
季辰任由季云舟撞在自己怀里,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才把季云舟拽开。又摆出一副慈父的面孔,教训着,“臭小子,我告诉你,我是你爹,别一天天老匹夫老帮菜的叫着,这么没大没小呢。”
“我就叫,老帮菜,你等着,我一定告诉娘亲你去青楼喝花酒,还跟人说她是母老虎。”季云舟脸上依旧保持着愤怒,势要把这个为老不尊的父亲的那些小秘密全部捅出来。
我草,告密!季辰眼皮直跳,一想到自家娘子要是知道了这些还不得给自己皮扒了!
这该死的小王八蛋用这点儿破事儿威胁自己五年了,整整五年啊,天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长鸣兄害我啊,季辰心中哀嚎。
想到这里,季辰不由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他在考虑要不要把这段过往从季云舟的记忆里剔除出去,眼神微变泛起凶光。
季云舟当然看到了季辰眼底的凶光,吓的一哆嗦,好像气温忽然降低了一般,拿起被子将自己卷起来,缩到角落,不住地嘟念着,“哎呦,这天儿怎么说凉就凉了呢。”
季辰这才收住气,冷峻的嘴角微微扬起,再次摆出一副慈父的面孔,实则心中冷哼着,还收拾不了你了,一天天的尽想着告状,嘴上却柔声道,“云舟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别学你娘,娘们唧唧的,男子汉大丈夫要学会大度,顶天立地...”
季云舟实在听不下去了,露出个小脑袋瓜,贼兮兮地反驳道,“是是是,我尽量好好学习,像您一样顶天立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是不是?”
“滚蛋,老子是你爹,这么点儿破事儿你忘不掉了是吧?”季辰大怒。
“切,谁知道你是不是哪个老妖怪装扮成我爹的样子骗我,我爹才不会让我到这破地方受苦呢!”
“哎,你少来哈,这事儿是你自己同意的,我又没强迫你。”
“你没强迫我?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我要是敢不来就把我十岁还尿床并且需要娘亲搂着才能睡觉的事情告诉高蕊妹妹,卑鄙。”
“还我卑鄙?你不比我更卑鄙,那么点儿事儿你威胁了我多少年了!”
“那你怎么不让弟弟和妹妹来,你就是故意想要把我支开。”
“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云杉才六岁,云婷刚刚三岁,你个做兄长的哪来的脸说这话?能不能做出点表率。”
“我不管,这破地方一天天的尽睡觉了,我要回去,呜呜呜呜。”
“哎呦,小祖宗你别哭了,被人发现你醒了就遭了...哎,别哭了,你是我爹行了吧。”
“嗯,爹听你的,不哭了。”
“我草,你个小王八蛋,你要不是我亲生的,我都想一掌拍死你了我。”季辰放下颤抖的手,咬牙切齿地瞪着季云舟说道,“老实坐好,跟你说正事。”
一听要说正事,季云舟收起玩笑的嘴脸,一本正经的坐到父亲身旁。
季辰也难得摆出一副认真的态度,语重心长道,“昨日先生寻过我,是关于你的时至今日未曾引出魂粹的事情。为父还想再跟你确定一下,你真的想好了?”
“嗯。”季云舟郑重地点了点头,“孩儿不想当什么预备役,也不想问道长生,孩儿只愿做一个普通人。”
“哎。也不知道我做的到底对不对。”季辰怜爱地抚摸着季云舟的面颊,颇为惆怅道,“有的时候我自己也在后悔,当日为何会同你说那些话,若是不然,你也不会这样逃避成为预备役。”
此时此刻的二人才像一对真正的父子,父慈子孝,只是因为提到了某些事怅然若失,开始变得没话找话。
时间流逝,五月的时节,寅时的天已微微有些放亮,熟悉的鸡鸣声如约而至。
父子二人如梦初醒,收回各自的思绪,停下了天马行空的交谈。
季云舟躺到枕头上,声若细蚊,隐隐有些不舍,“你是不是要走了?”
季辰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揪动着,他帮季云舟将被子盖好,摸了摸儿子圆鼓鼓的小脸,此时对方脸上的红印早已消失,他再度取出一颗药丸,强压下心中的不舍,放入儿子的嘴里,轻声说道,“是啊,天亮了,我也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