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房间里,只有烛火轻轻摇曳,发出噼啪的声响,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僵局。一个宫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脸色苍白,神情慌乱。
“容嬷嬷,不好了!”宫女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声音颤抖着,“武大人…武大人他……”
宫女的话还没说完,泪水便夺眶而出,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她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哭得泣不成声。
宫女慌乱的哭喊像一根尖锐的刺,狠狠地扎进了武媚娘的心脏。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像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死死地抓住红木椅子的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这唯一的支撑捏碎。她的心跳骤然加快,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胸腔,仿佛要冲破而出。不安,恐惧,疑惑,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努力维持着镇定,声音却微微颤抖着,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绝望:“我父亲…他怎么了?”
宫女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哭喊声在房间里回荡,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割着武媚娘的神经。她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凝固,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
“武…武大人…他…”宫女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却始终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武媚娘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让她呼吸困难。她预感到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她,让她感到窒息。
“他…他…”宫女挣扎着,终于哭喊出声,“他…去世了!”
这三个字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地击中了武媚娘。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崩塌。她踉跄了一下,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她紧紧地咬着嘴唇,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仿佛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像。父亲,那个曾经在她面前顶天立地的父亲,那个用宽厚的肩膀为她遮风挡雨的父亲,那个一直是她精神支柱的父亲,竟然就这样离开了她。他慈祥的笑容,他温暖的怀抱,他谆谆的教诲,都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回忆。
容嬷嬷的眼角眉梢飞快地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转瞬即逝,快得就像水面上一闪而过的粼光。但她旋即收敛了这抹一闪而过的喜悦,换上了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眼角甚至挤出了几滴浑浊的泪水,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带着一丝虚伪的颤抖:“才人娘娘节哀顺变,武大人为国操劳,积劳成疾,如今也算是…也算是喜丧了。”
这句话,听在武媚娘耳中,却如同尖刀般刺耳。她没有理会容嬷嬷这虚伪的安慰,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她只觉得心中一阵剧烈的绞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地撕裂开来,鲜血淋漓。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只能发出压抑的呜咽声。她的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尖锐的疼痛却丝毫无法减轻她内心的痛苦。父亲的去世,对武媚娘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像一座大山轰然倒塌,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失去了在家族中最后的庇护,仿佛一叶孤舟漂泊在茫茫大海上,无依无靠。但她知道,她不能倒下,她不能被悲伤击垮,她必须坚强起来,为了自己,也为了父亲,为了他未完成的遗愿,为了她在这个残酷宫廷中生存下去的希望。
接下来的几天,武媚娘仿佛丢了魂魄一般,整日沉浸在失去父亲的悲痛之中。寝宫的门窗紧闭,屋内昏暗而沉闷,只有她低声的啜泣偶尔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她拒绝了所有人的探望,包括皇后的慰问和一些平日里交好的宫女的关怀。她把自己封闭在悲伤的世界里,不愿面对任何人,也不愿面对任何事。她一遍遍地回忆着与父亲相处的点点滴滴:儿时父亲宽厚的肩膀,少女时父亲慈爱的目光,以及入宫前父亲殷切的叮咛。
每一次回忆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在她心头剜出一道道伤痕。泪水浸湿了枕巾,也浸湿了她的衣襟,但她却浑然不觉,只是麻木地沉浸在悲伤的漩涡中。日升月落,时间仿佛停滞,她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整个人消瘦了一圈。丧期过后,武媚娘像是换了一个人。她不再是那个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少女,眼神中多了几分沉稳和坚毅,举手投足间也透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她开始主动学习宫中的规矩,认真研读宫规典籍,细心观察宫中的人情世故。她学习如何与不同的人周旋,如何应对复杂的局面,如何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宫廷中保护自己。
她深知,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唯有步步为营,才能生存下去。她要为自己而活,也要为父亲而活,为他未竟的遗愿而活。她要在这个残酷的宫廷中,杀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血路,不再任人摆布。一日,阳光明媚,武媚娘正在御花园中散步,试图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却意外地撞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