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招招手,副官便提着一个一尺见方的手提箱上前,把闪耀夺目的金条展示给他看。
“军爷出手阔气。”朝兮心里已经开始计划怎么花了。
张启山却啪嗒一声合上了箱子,强调:“你可要听好,我要的不仅是你下矿山,还要找到日本人研究的东西。如果找不到,你也拿不到你想要的。”
朝兮腹诽: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既然是做买卖,还拿着性命做买卖,那就要有做买卖的规矩。”朝兮摊开一只手,“定金呢?”
“你包里的东西,我买了。”
“双倍价。”
“……成交。”
咬牙切齿说出这两个字时,张启山心头只有一个疑惑:朝兮到底有多缺钱?他要这么多钱又要做什么?
朝兮麻利地把背包丢了过去,像丢过去一个烫手山芋,临走时还不忘了提醒他:“记得付金条,送到城郊杨泗庙斜对门的小院。”
扬长而去,潇洒如风。
“佛爷诚不我欺。”一直沉默的解九幽幽来了这么一句。
张启山形容朝兮是说他有一种不顾别人死活的随性。
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看待自己,也不在乎会不会激怒别人。
但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的情绪很稳定,不是喜怒无常滥杀嗜血那一款,当朋友是有点儿危险,当个临时伙计、能办实事也足够了。
“从本家里出来的,多少都沾点恃才傲物的性子。”张启山不以为意,“这回下去只是先探探路,正好也试试他的才干。”
“可是我总觉得,他不是傲。”
解九若有所思。
他最擅长设局、揣度人心,可是看不透朝兮心中所图——总不可能真是为了钱吧?
张启山冷笑一声。
“是什么都好,只要能为我所用。我连我那几个蠢货上峰都容忍得了,没什么不能容他的。”
“佛爷说的是。”解九释然了,开玩笑说:“而且,佛爷的这位族人相貌出众,世上难得,就是放在眼前也觉得赏心悦目的,有些脾性不妨事。”
既是玩笑话,就没想过得到赞同,可解九没想到张启山居然点了点头。
他往窗外看了看,心道这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
张启山摸摸那背包,隐然有些睹物思人的意思,心想,确实长得赏心悦目的。
睹赃物,思贼人,省略一下,怎么就不算睹物思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