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皮的伤一看就不是平民百姓能承受的,但医者父母心,那个看起来精明强干的中年大夫救治得相当卖力。
……收金条的动作也很迅速。
算陈皮命大,几处枪伤都只是子弹擦过,没有弹片留在体内。
大夫诊看过后,开了消炎药、白药和红花油等,还给写了几副中药方子,中西合璧,临走又告诫说务必让陈皮卧床静养,不可走动。
朝兮回头看看床上,被绷带捆成一个粽子的陈皮,心想他估计坐起来都费劲,别说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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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府客厅,气氛紧张。
张启山脸色难看地瞧着副官,六具亲兵的尸体被担架抬了进来,他一眼认出,这是自己派去监看朝兮动向的那几个。
惨不忍睹。
副官强忍着悲愤说:“都是一击致命……杀人者身手强悍,每个亲兵的身上都没有留下反抗的痕迹。但是,所有人都在死后被剜眼、割耳、拔舌,明摆着就是……”
“他在警示我,不要再想着监视他。”
张启山长吁一声,挥了挥手,命人将尸体抬出去厚葬,并抚恤家小。
“是谢朝兮!”副官眼眶通红,双拳紧握,“佛爷,您还要纵容他么?”
张启山疲倦地后仰,揉了揉眉心,叹息道:“不然呢?于公,以他的身手,现场不会留下任何证据。于私,此事原是我先坏了合作的规矩,他出手虽狠,却是占了理字的。”
怪他急于确认陆建勋和谢朝兮是否有过往来,没有仔细衡量对方的实力。
如今……就是可惜了那几个亲兵,为他的疑心填了炮灰。
“可是……”副官实在忍不下这口气,“那以后呢?”
“以后,都不必派人监视谢朝兮了。”张启山闭了闭眼,“只盯着陆建勋那儿即可。”
“是。”
副官无奈领命,似自言自语地嘟囔:“怨不得他那时自称是恶鬼,果然不做人事。自从他来到长沙,属下就没睡过一个踏实觉。”
张启山噗嗤一笑,继而想起了什么一般,沉吟道:“或许他并不是恶鬼。”
副官惊讶:“佛爷?”
“恶鬼吓人,行事作风不循人理。在此之前,谢朝兮虽说张狂、贪财,可除了九爷那事儿,他从不主动招惹事端,因而能为我所用。”
“可现在,他拼着要激怒我,也仍是杀了那些亲兵。与其说他是恶鬼,倒不如说他更像血滴子——诡秘凶残,杀人无形。”
“日山啊,往后想要掌控他是不容易了,但至少不能让他成为我们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