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说女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生物,我也觉得,好像雌性天生就比雄性能够共情。
但浮光也说,更多的女孩子都是被按照一个又一个模板塑造出来的,她们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所以她们会比其他人更能感同身受,因为早已感受过。
我不理解,但浮光说的都是对的。
小水滴找过来了,我将它放在一个既危险又安全的地方,除了那不能受伤的本体,让他随意散布在幻境各个地方。
我开始不断观察周围的人类,试图找到一点兔子和浮光的影子。
但是大多失望,她们好像都失去了灵魂,满眼全是坚定的修仙。
修仙,就那么好吗?
总觉得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胡萝卜,钓着各个有潜力的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最后山海平,世界阔。
可我不想,我只想守着我的小水滴,带着浮光和沉碧一起去投胎转世。
这次我要当弟弟。
还好灵泉龟比别的种族多了那么一点天赋,寿命太长的时候便可以向上天祈愿。
所以我呀,在看到群魔乱舞的时候就悄悄祈愿了。
希望浮光下辈子投个好胎,按照她希望的来,希望沉壁不要再做兔子了,也投个好胎,但是要做姐姐。
我嘛,就继续做一个有福的乌龟好了,我肯定比他们晚出生,我是弟弟。
小水滴嘛,那就给那个看的顺眼的女修好了。
招招福运,阿福说的。
——阿福绝笔
脑子里的画面像是画又像是字,伴随着那一滴泪水落下,一阵清凉窜入脑中。
[你替他哭了,我便帮帮你吧。]
奶声奶气的声音说完,赵招招便感觉到了头颅中仿佛凝聚出了一团拇指大小的水滴。
这一瞬间,赵招招只想叹气。
啊,这是小水珠啊。
轰隆——
来不及收敛情绪,秦是非甚至都没来得及给赵招招擦眼泪,一道雷电直接劈下。
幻阵中的城主府并没有在幻阵破了之后消失,反倒是凝实了,只是未曾取代真正的兽城只是一座荒城。
而在其中华丽的修仙者像是外来的偷袭者,而原着居民在雷电的恐吓下瑟瑟发抖,像极了被欺凌的弱小。
倒反天罡。
好在天雷看的不是外貌而是其上的功德。
于雷劫而言,这些人身上都是功德啊(?ˉ?ˉ??)。
咔——
一道雷散去,城主府应当是被阴魂女用新的阵法加固过,丝毫没有变化,恰巧在这凝滞的时间里,这阵法像是感受到了威胁,不情不愿的裂开了一条小小的缝。
当然,也有可能是凑巧,只是太过凑巧。
“有一说一,抛开别的不谈,有点欠揍。”赵招招被这戏剧性的一幕震撼到了,嘴里说的话都变成了颠三倒四的。
但是站在旁观者她真的会脑补出一只小阵灵看着天上气鼓鼓的雷云老爷子生气,悄悄的拉开了自己的一角衣服让它踢的感觉。
很快,第二道,第三道雷下来。
没有一道雷劈在了之前那条裂缝上。
在经历了十多道雷电之后,两个人影从屋子里狼狈的滚了出来。
城主府也只剩下外面一点残垣断壁。
虎丘抱着吕鸾倒在地上,看着可怖的雷电,还不太明白现在的情况。
但是他知道有危险,所以带着老婆一起跑出来了。
但是以前灵验的往哪儿躲哪儿就没危险的感觉没有了。
小老虎有些迷茫,为什么他觉得整个世界忽然都好危险。
最危险的便是怀里的老婆。
他一睁眼便看见老婆吐血了。
时间回到雷劫之前——
“今,兽城虎丘在此起誓,以半身血液为祭,自愿割离兽城,自此福祸与兽城无关。”
吕鸾将自己化作了金人,用血液掩盖住自己的气息,想要让虎丘与兽城脱离关系,他的鸿运由此而来,若要剥离要承受巨大多伤害。
但没关系,反正代价不是他给就行。
她不喜欢幼崽,也不喜欢那些妖兽,更不喜欢人,在对虎丘一见钟情之后虽然有了一种将人把握住的感觉,也萌生出了一个很奇特的想法。
我为什么会喜欢他?
吃饭不洗爪,吃肉不吐骨,喜欢打滚撒娇一身脏,还总是很不聪明的样子。
吕鸾将小老虎否定了个遍,但所有的否定在看到那个人手里拿着东西或是空手跑过来的时候全部消散。
他很可爱,我很喜欢。
但那时的她不确定这份喜欢有多久。
而在脑中多了一份记忆之后,吕鸾觉得难怪呢,难怪她会那么喜欢小老虎。
原来在上辈子,她就已经受过恩惠了,甚至于这辈子的相见,是她抛弃了所有的东西求来的。
所以在记忆回来见到眼前人的那一刻起,她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了上辈子看见别人琴瑟和鸣时翻看书本看到的诗句——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鹧鸪天》)
轰隆——
“噗——”
一声闷雷让因为太过难受注意力飘忽了一下的吕鸾直接喷出了一口血。
红色沾染上金色,几乎是一瞬间,原本金灿灿的屋子变得朴素了起来,满屋的鲜血味,泛着金光的血液也都变回了本色,与吕鸾的血液一起交汇。
二者不相容,原本的血液也随了主人一样,将那比起自己少很多的血液都裹挟了进去。
但这一系列的变化都免不了当下最紧要的事情。
血染黄金,阵破。
她想要李代桃僵的想法终究是没有实现。
“老婆?老婆!”沉睡的小老虎不知何时又活蹦乱跳了起来,看着吐血的吕鸾直接惊出了表情包,四肢顺拐速度极快的扶住了要倒下去的吕鸾。
幻为人形,珍重轻缓的将她放倒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
“老婆,你怎么了?”虎丘从储物袋里摸出来一根手绢,那是吕鸾给他备下的,让他注意清洁。
没敢晃动吕鸾的身体,虎丘只敢轻轻的擦着他的嘴角。
他知道他老婆是清醒的,因为他感觉到她的呼吸时强时弱,一股他看不见的蜘蛛网逐渐缠上了他老婆,他只能用身体去抵挡,也只能抵挡一部分。
蜘蛛网,每一丝蜘蛛网落在她身上,她身上的气机便弱一分。
那是对她对鸿运之子的伤害反噬。
也就是现在顶替的身份和她不是一个,所以她还能稍稍抵抗。
“我没事。”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和这三个字完全不一样,吕鸾依旧是这么说的。
虎丘瞪着一双饱含泪水的眼睛看着吕鸾,颇有一副我看你编瞎话的感觉。
吕鸾想笑,身体虽然看着是好的,但她已经感觉到内里的生机在慢慢的流逝。
钝刀子割肉最疼,这句话果然不是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