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林间,这位是王安王公子,宏光法师您这是?……”
“唉!”那宏光和尚再度一叹,“说来话长,不过终归是老衲落入了贪嗔痴的怨念……”
……
花园精舍,惠明手持一瓣粉色花瓣,默然站立。
“王公子,这便是那花妖身上掉落之物?”
王安脸色略略红了一下,点头道,“正是!那妖确实是指月庵的一株山茶花所化,不过内中情由,我二人还须跟你对上一二。”
“哦?”
“半年多前,是不是有一个叫宏光的和尚在你圆通寺挂单?”
惠明一听此人名号,当即脸上色变,愕然道,“原来是他!”
林间与王安想看一眼,看来症结就在这里了。
“半年多前,确有一位宏光师兄前来挂单。有一日,宏光师兄在早课上入了定,初时我等以为不过小半日就会出定。谁知……”
“一连半个多月,宏光师兄都没有醒转,最后头也耷拉下来,摸摸身上,气息和脉搏也都没有了。”
“知事师兄一看,以为是宏光师兄圆寂了,上报给方丈,最后就决定将他烧埋了。”
“哪曾想,火化后第二日,宏光师兄的阴神便回来了,到处寻找他的躯壳。”
“原来这位宏光师兄的禅定功夫太过于惊人,是我们错会了,才会出现如此纰漏。”
“从那之后,宏光师兄整日整宿地在寺里索要躯壳,逢人就问‘你看到我了吗’,很多香客受到惊吓,都说寺里闹鬼,因此也都不敢再来。”
“鄙寺虽然不大,僧众也是不少,没有香火供应如何使得?又实在无法再还他躯壳,此事就僵持住了。最后不得不请出方丈和长老,联手在寺中设下禁咒,这才求得一时安稳。”
“原来,他一直怀恨在心……此事,嗐!”
说到这里,惠明本来一向还算疏朗的心态,也不由得低落下去。
林间与王安对望一眼,这就对上了。
阴差阳错之事,最后双方都受折磨。
宏光阴魂始终不愿度化而去,眼下不仅只能维持趺坐状态,而且日益削弱,时日一长怕是要变成失去心智的厉鬼。
而圆通寺这边若不彻底解决此事,双方冤仇越结越深,也是后患无穷。
现在只是蛊惑小和尚离寺,再往后就说不定要闹出什么惨剧来。
“我等有意撮合这场冲突,不知贵寺可愿配合?”
林间心知,此事若继续僵持下去,对双方都是个不了局,此时就是缺少一个中间人。
“若如此,自然是好!”惠明听说此事有解,很是积极。
“我等此前已经问过那位宏光法师,若贵寺能为他举办正式的超度法事,他也便舍了这怨念,度化而去。”
“此事,小僧便可做主应允!”
惠明当即大喜。
显然他也意识到,这是宏光和尚的主动退让。
这件事困扰圆通寺大半年,全寺上下至今不得安宁,现在也该做个了结了。
相信方丈和各位长老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
“小僧这就去禀告方丈,最快明日即可为宏光师兄准备法事!”
“如此,我等便去知会宏光法师,也好让他安心。”
林间回应道。
次日天未亮,圆通寺即挂牌宣告,即日起闭寺七日。
不久之后,寺中传出悠扬的乐声,全寺上下僧人齐齐出动。
惠明告诉二人,圆通寺将借超度宏光法师的缘故,举办一场盛大的水陆法会。
举办如此重大的仪轨,既是为宏光,也是“普度六凡一切众生,令一切有情皆得解脱”。
林间与王安分别去上了一炷香。
早膳之后,二人便步出圆通寺,继续未尽的山行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