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东方瑾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严肃,一言不发地迅速拆开信封,取出了一张黄信纸。
看到信上的字的一刹那,他立刻认出了笔迹的主人……
带着强烈的震惊与疑惑,东方瑾努力保持冷静,一字一句地看完了整封信,接着闭上双眼,长叹了一口气。
“大都督,信上写的是什么?”寅将军不禁问道。
“是战书……”东方瑾沉吟道,“是七星里替虎美人写的战书。”
“什么?!”
寅将军面脸不可思议,东方瑾便把信递给了他。
“真的是战书……”
寅将军看完信,却还是感到难以置信:“大都督,这叛军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还有这七星里,居然真的会替他们写这种东西?您不觉得很匪夷所思吗?”
“我也在想知道……”说着,东方瑾又拿回了信,自言自语起来,“虎美人他们现在连朝歌的攻势都难以招架,怎么突然就做出这种蠢事?”
“要不要把大虫叫过来,我们商量商量?”
东方瑾犹豫了片刻,摇摇头道:“不用了,叛军们这个举动,完全是想以卵击石,不必理会!”
“嗯……有道理。”
“好了,你先下去吧!”
“好,那末将就告退了。”
寅将军出去后,东方瑾独自在桌案前徘徊了起来,眼中充满了对未来局势的担忧,想着想着,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信纸。
这时,他似乎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低头看去,那黄信纸不知怎的被他搓开了,底下露出了另一张纸的角。
诧异之下,东方瑾把下面的一张纸分离了出来,随后定睛一看,上面却什么都没有。
“这是……”
东方瑾开始还有些不解,可突然间,一道灵光从十多年前那段尘封的回忆里闪出,照进了他的脑海。
于是,他赶紧回到座位上,把空白的纸放在了桌上,自己则在下面翻箱倒柜,像是找寻着什么。
不一会儿,他从某个抽屉的角落里掏出了一枚白色的小瓶子。
接着,东方瑾做了个深呼吸,便取下了瓶塞,小心翼翼地把瓶子里头粉末样的东西,均匀地洒在了干净的桌面上。
而后,他把纸轻轻盖到粉末上,用一旁的镇纸用力在背面抹了三四遍。
把纸翻回来,吹掉上头多余的墨粉,只见纸上终于显现出了几个清晰的字形……上面写道:
“两个少年志气豪,为保家园披锐矛。一朝碰上个大官人,指给兄弟路两条。
小弟执意扛义旗,大哥有心投官潮。三言两语起了争执,一句不合怒意燎。
从此少年背道行,相隔山远又路遥。可说来又真是奇妙:自古以来,哪有兄弟决裂后,却不把曾经的来往忘了?
故敢问兄长:今日外寇卷土来,可愿与某再同袍?”
读罢,东方瑾五味杂陈,不知该怎么形容心中的感受。
白天的一切现在终于能够理解通了,但他又陷入了名为“曾经”的漩涡。
往昔的一幕幕再次浮现,东方瑾一遍又一遍地游荡在现实与回忆的边缘,一直到很深很深的夜……
俗话说:天涯明月共此时。今晚,对于千里之外峡谷中的某人而言,亦是个不眠夜。
千齿寨的归勇堂内,虎美人在二楼的老地方,眺望着天边的月亮。
一旁楼梯上,只见七星里端着茶,缓缓地走了上来。
看到虎当家正凝思的样子,七星里也不便打扰,于是他低着头,轻手轻脚地走到虎美人身边,默默把一杯暖茶递进了他手中。
虎美人似乎没看见七星里,只是下意识地接过茶,而后微微品了一小口,继续望着窗外。
七星里暗暗松了口气,转身就要下楼,谁知这时虎当家却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嗯?七星里?”
还是被发现了,七星里无奈地回过头,露出一副尴尬的笑,说道:“真不好意思啊大当家,打扰到您了……”
“呵呵,我就觉得这脚步声不太对嘛,原来是你!”
“还是大当家细心啊。”七星里挠挠头,赞叹道。
“怎么是你来送茶呀?牙儿呢?”虎美人问道。
“哦,本来是她送的,只是我碰巧经过,看她这么晚还不睡,就主动替她送来了。”
闻言,虎美人捂着嘴乐了,打趣道:“呵呵,那这么晚了,你又为什么不睡呢?”
“这个,这个嘛……”七星里一愣,支吾了半天。
“你年纪轻轻,总不会是跟我一样有心事,所以睡不着吧?”
七星里听罢,显得愈发难堪了,只好像个孩子一样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