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都尉周宜,
正在教授霍骁剑术,
本以为出身陷阵营的周宜,
短戟与短矛,自然是拿手兵器,
没想到这个便宜师父的剑术,
居然也如此娴熟!
行伍间的剑术,
总共没几招,霍骁很快熟练。
但明明一样的剑招,
周宜出剑的时机,
以及反应速度,都远超霍骁。
两人对练百余回合,
霍骁很快体力不支,
对方却依旧游刃有余。
周宜说这是多年战场积累下的本钱,
陷阵营功夫不是为了好看,
而是征战沙场的杀人技!
“仲平,你还是上战场的机会太少,多杀几个敌人就有经验了。上次濮阳城墙的拼杀,多经历几次,你身手恐怕不在我之下”。
相处日久,周宜对这个小老弟,还是很欣赏的。
霍骁自然也知道,
自己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体育生,
仗着现代人头脑机灵,身体强健。
但要想与这个时代,真正的武人们一较长短,
功夫太浅,缺少实战经验。
上次跟虎卫营许庶生死相搏,
自己侥幸活了下来,
下次就不一定这么好运了。
想到这,他感激的说了声:
“多谢周大哥指点,小弟铭记在心!”
今日霍骁不当值,从校场练武下来,
他决定离开军营,去城中逛逛,
毕竟来到这个汉末时空许久,一直待在军中,
还没怎么见识过民间生活,正好体验下。
濮阳城虽然近几个月,连遭战乱,
但毕竟是兖州的中心大城,
一旦不打仗了,城内还是相当繁华的。
此时还未到晌午,霍骁刚踏入市集,
耳畔便是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卖蔬果的商贩们,
将新鲜水灵的蔬菜瓜果,整齐地摆放着。
红彤彤的果子,看上去甘美无比,
绿油油的青菜,还带着清晨的露珠。
卖肉的铺子前,挂着一块块肥瘦相间的猪肉,
卖鱼的摊位上,活蹦乱跳的鱼儿在水盆里游动,
溅起的水花弄湿了地面。
更有卖布的商贩,
将五颜六色的布料高高挂起,
微风拂过,那布料轻轻飘动,
宛如天边彩云,惹得路上的大闺女小媳妇上前挑选,
好一派生机勃勃的市井气象。
霍骁不禁暗暗感叹,
曹老板治理能力确实厉害,
濮阳这座大本营,恐怕也算汉末有数的大城了。
只是,温侯夺了城池,
手下大多是一群军头大老粗,
自家势力,真能安居此城吗?
想着想着,不自觉走到一家酒肆前,
里面传出阵阵酒香。
霍骁当年在寝室也是白的,啤的来者不惧,
每次外出聚餐,总是最后一个趴桌子下的。
这阵酒香,可把他的酒瘾勾了起来。
找了张桌子坐定,老板端来黍酒与下酒菜,
霍骁觉得眼前的黍酒,跟后世黄酒颇为相似,
自带一股谷物成熟的香甜气息,
尝上去有一些微微的发酵气味,
明显是度数太低,发酵程度不高。
霍骁觉得不过瘾,招呼老板“上白酒”,
他却忘了,这个时代,
高度蒸馏的白酒,还远没问世。
老板一脸诧异,
“客官说的是米酒吗?小老儿从来没听过什么白酒。”
说罢呈上一壶米酒,
霍骁一闻,这米酒散发着粮食的清香,
浅尝几口,更是清新宜人,
只是度数还是太低,
口感颇像后世的醪糟甜酒。
他不由得遗憾道:
“这酒还是太淡,不够烈啊”。
不远处的桌子,一个风尘仆仆的老道,
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自斟自酌的霍骁,
不时掐指一算,先是惊愕,
随即又恢复如常,
一脸笑意的盯着霍骁,
仿佛找到了什么宝贝。
从酒肆出来的霍骁,一路溜达,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城外。
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
“小子,你刚才说酒不够烈,你在哪喝过更烈的酒?”。
霍骁一回头,
看见是个道士打扮的老者,
背着一把宝剑,约莫六七十的年纪,
容貌奇古,长须飘飘,
脸上皱纹却不多,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想到对方居然神不知鬼不觉,
从酒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他一边暗骂自己不小心,
一边对老道功夫暗暗心惊。
霍骁下意识拔出了随身短剑,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跟着我”?
“贫道也是爱酒之人,听你说的烈酒,让人心痒难耐,你既然也会用剑,那咱们比试比试,我打赢你,你就告诉我如何?”
老道似笑非笑地说完,
直接拔剑上前,身法犹如鬼魅。
霍骁大惊失色,连忙运剑反击,
情急之下,
更把周宜这些天教他的剑招,
一股脑全使了出来。
老道士毫不费力地化解掉霍骁的攻击,
耐心看完他的所有招式,
才一剑挑飞了霍骁手中短剑,
电光火石间,
老道的剑已经点在了他咽喉上。
“小子武艺不过如此,用的又是粗鄙军汉上阵杀敌的招式,胜你太容易了!”
老道哈哈大笑,
“是不是该告诉我烈酒的事了?”
霍骁头皮发麻,
但看老道好像并无恶意,两人交手,
对方也像前辈指导晚辈一般,点到为止,
难道他,真是嗜酒如命之人而已?
于是霍骁开始了自己的忽悠,
他出身河北,家乡有一隐居名士,
名士博学多闻,更兼好酒如命。
因为自家与其有旧,
对方教自己读书写字,
奈何自己顽劣不堪,
对经史子集一律不感兴趣,
倒向名士学到了许多杂学异闻,
其中就有蒸馏烈酒的方法。
霍骁凭着前世看过的杂书,
将谷物发酵之后不断加热,
使酒精汽化,?然后通过冷却使其凝结,?
从而得到含酒精更高白酒的方式,
七拼八凑告诉了眼前老道。
老道士眼前一亮,说道
“妙啊!这位大名士当真是学究天人,他如今何在?”
说完又狐疑地看着霍骁,似乎还有些不相信。
那霍骁就接着编!
河北战乱迭起,袁家占据冀州,
又接连与幽州公孙瓒大战,
那名士与霍骁一家逃亡,
后不幸染病去世。
自己家人也全部死于战乱,
只有自己逃到兖州,
为了混口饭吃加入吕布军。
老道神秘莫测地看了霍骁一眼,
“好小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贫道推演天机,你与我有莫大的机缘,所以一路跟来试试你,可惜你武艺稀松平常,乱世中恐怕难以自保啊。”
霍骁有点听懂老道话里的意思了,
敢情有意收我为徒?
连忙诚恳说道:
“前辈武艺超凡入圣,乃神仙中人,小子惶恐,愿拜前辈为师。”
老道又盯着他看了半响,忽然展颜一笑,
“也好,既然天命如此,你我有一场师徒缘分,那我就收下你这个徒弟吧!”
霍骁福至心灵,
他知道汉末三国能人异士辈出,
这个老道士业艺惊人,
自己虽然跟周宜大哥,
高顺将军学习兵法武艺,
但自己是绝不介意多个师父的!
更何况从刚才交手来看,
对方招式轻灵飘逸,
颇有道家风范。
高明之处,远非自己的行伍招式可比,
加上这个便宜师父,看上去并无恶意。
恐怕他们这些奇人异士,真能看出自己“来历”。
不过,看破不说破,
也算是天机不可泄露吧?
想到这,霍骁也不清楚,这个时代的拜师流程,
反正就按自己的想法,
直接下跪,一拜到底。
老道也不拘泥小节,
干脆地收下了这个便宜徒弟。
“南华师兄,你说的天机,终于被我寻到,只是此人真能成为平定乱世的关键人物吗?”
他心中暗暗思索。
“敢问师父名讳?”
“贫道左慈。”
“左慈。左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