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去年得了寒疾,就差一口气就要去喝孟婆汤了,还是驸马爷差人送来了汤药,这才保住了老身这条贱命!”
“你说的是去年京师那场寒灾吧!驸马爷和长公主殿下当时开仓放粮救济灾民,还自己出钱给每家每户发了治寒疾的药!”
“是啊!这京师百姓,又有几人没受过驸马爷和长公主殿下的接济!”
“为什么!为什么这等好人不长命啊!”
“要论辈分,当今陛下还是驸马爷的侄子!”
“先帝可是驸马爷的大舅子!”
历史上,明军被困于土木堡,井源在敌军重围中,跃马挥刀,力战群敌,瓦剌兵纷纷坠马,死伤无数。
但井源也多处受伤,血流如注,终因体力不支,寡不敌众,壮烈捐躯,战死疆场。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
朱祁镇也没想到,他这个叔叔在民间口碑这么好。
围观的百姓们越说越激动。
而朱祁镇却看着英国公张辅的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意。
朱祁镇一把薅住了英国公张辅的胡子。
“老东西!朕就说你刚才怎么这么大声,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个老小子造的舆论啊!”
英国公张辅被人扯住了胡子,顿时吃痛地说道:
“陛下圣明啊!一切都瞒不过陛下法眼!”
“这驸马都尉井源和嘉兴长公主,一直乐善好施,在京师口碑那都是比菩萨还菩萨!”
朱祁镇闻言,这才松开了英国公张辅的胡子。
英国公张辅也是揉了揉下巴,继续道:
“此刻这驸马爷被瓦剌贼子杀害,老臣这不是想着利用一番嘛....毕竟这二人也是为了救陛下您才....”
闻言,朱祁镇也是恍然大悟。
张辅这老东西有两把刷子啊!
这当街宣扬悲痛,不仅点燃了百姓们的怒火,还转移了对朱祁镇的敌意。
朱祁镇望着二人还带着温热的尸体,摇头道:
“老国公,是朕误会你了,特殊时刻行特殊之事,....朕多问一句,朕在百姓之中口碑,比驸马如何?”
英国公张辅苦笑:“额....陛下你真要听?”
朱祁镇:“额....还是不听了,我怕EMO!”
张辅一愣,“什么莫?”
张辅死死盯着朱祁镇,想起了朱祁镇最近总是神神叨叨。
就这一打量,张辅忽然脱口而出道:
“陛下?您怎么....长高了?”
朱祁镇:“朕天生就高你不知道啊!”
“不对,以前您跟老臣一样高,今天怎么高了我半个头?”
朱祁镇:“艹!朕为了看起来霸气,多垫了两双鞋垫行了吧!”
英国公:“就两双?”
朱祁镇破防了:“来人!把这老东西拖下去阉了!”
就在君臣奏对时。
雨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呐喊。
“永乐北伐老兵王大山!愿追随陛下杀蛮子!”
一老人一瘸一拐地走入了马队最后。
“宣德七年前锋游骑李二狂!愿往!”
一大汉手持一把菜刀,从一旁的包子铺里走了出来。
“川渝李定山,正统十一年募兵,军帐中攒有贼头六十四颗!虽断一臂,也能杀贼!”
“老李头!你吹牛逼呢,就你还杀贼六十四?我孙名徐,倒要看看你小子说的是不是真的!孙记豆腐坊孙名徐!同往!”
一独臂大汉和一手拿扁担的老者,两人携手走入了马队后。
朱祁镇颤巍上马,不敢往后看。
“石亨!跟着朕!朕在!龙纛在!”
白马狂奔,石亨扛旗紧随。
“举国养士近百年!不独文武风云相后先!仗义持节,正当其时!国子监的诸僚们!”
“随我冲!砚台在手!跟我走!上城墙!杀也先!卫大明!”
一群身穿青衫的儒生,在一名老儒生的振臂呼喊下。
抄着砚台桌椅板凳涌出了学衙。
紧接着,暴雨中响起了无数莺莺燕燕之声。
“奴家等身份虽低贱,但亦知道国家兴亡娘们有责!怡红院的姐们!都给我上城楼!杀蛮夷!”
“幽欢楼的姐们也不能坠了气势!杀!”
“醉月楼同往!”
“菊花楼!来人!”
“翡翠楼!跟着便是!”
.......
朱祁镇一路狂奔,终是到了德胜门。
两千骑从午门出发,到德胜门晃眼一看,已不下十万之众!
朱祁镇鼻尖发酸,雨淋面门,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是雨还是泪。
“艹!这狗日的朱祁镇,还没个驸马混得好啊!”
朱祁镇攀登上楼,手中方天画戟猛地一杵地。
“诸位!朱祁镇...叩首了!”
龙纛耸立,守军气势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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