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朱仪一声哀嚎,捧起耳朵痛声哭泣。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原本都以为成国公朱勇是被瓦剌大军围杀。
现在才发现是被宣府总兵杨洪所诱杀!
杨洪五月就向朝廷请了十四具王命旗牌。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拿来节制驻军,没想到此人心思缜密,早就算好了罪行要败露,竟然拿天子旗牌假传圣命谋逆!
朱祁镇上前扶起了朱仪,扯起袖子擦了擦耳朵上的残血。
“哎,你父亲乃是国之肱骨,此番遇害罪在朕身,朕...错了!”
闻言,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天子...竟然认错了!
朱祁镇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带着几分沉重与自责。
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既有对忠臣逝去的悲痛。
也有对自己决策失误的深刻反省。
“朕,身为万民之主,本应明察秋毫,护佑忠良。然,此番朱勇将军之悲剧,实乃朕之过也。朕轻信于人,未能洞悉奸佞之谋,致使忠臣含愤而逝,此乃朕之大错。”
朱仪哭得几近昏厥,被几名太监扶了下去。
朱祁镇遥望帐外黑压压的二十万边军,也是苦笑道:
“杨洪这厮,这是想要让朕屈服啊!”
“于谦!你说这杨洪敢弑君嘛?”
所有人全都一哆嗦。
于谦惊得后退半步,支支吾吾道:
“陛下,杨洪杨总兵断然不会做出此等谋逆之事!”
朱祁镇冷笑,“哦?于谦于大人看样子很熟知这杨洪的为人了?”
于谦低头,不再言语。
大帐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安。
朱祁镇那冷冽的笑声在空旷的帐篷内回荡。
让每个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提到了嗓子眼。
石亨脸色铁青,拳头紧握,仿佛随时准备冲出去与杨洪决一死战。
但理智告诉他,现在任何冲动的举动都可能让局势更加失控。
他转头看向于谦,希望这位文臣之首能给出个主意。
却发现于谦也是一脸凝重,沉默不语。
户部尚书王直紧锁眉头,心中暗自盘算着应对之策。
却发现自己竟也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他偷偷瞥了一眼朱祁镇,只见皇帝陛下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
心中不禁暗暗祈祷,希望陛下能做出明智的决定。
“陛下,”胡濙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杨洪虽恶,但此时我军士气低落,且宣府之地局势复杂,若贸然行动,恐怕正中其下怀。臣以为,当务之急是稳住军心,同时加强戒备,以防杨洪狗急跳墙。”
朱祁镇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愤怒与悲痛,缓缓说道:
“胡爱卿所言极是,朕不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传令下去,全军加强戒备,严防杨洪偷袭。同时,加快与各地驻军的联络,务必在最短时间内集结足够的力量,一举铲除这个奸佞!”
“遵命!”众将领齐声应道,纷纷领命而去。
大帐内再次恢复了平静,但这份平静之下却暗流涌动。
每个人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场由杨洪引发的危机能够尽快平息,
让大明王朝重新恢复往日的安宁与繁荣。
而朱祁镇则独自站在帐中,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丝,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这场危机不仅是对他个人能力的考验,更是对整个大明王朝的考验。
他必须挺过这一关,为了大明的未来,也为了那些无辜逝去的忠臣英魂。
就在群臣乱了阵脚之时。
帐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
响声如惊雷,震得人心动荡。
“报!”
“皇上!是炮声!红衣大炮的炮声!”
“此乃空炮!乃是边军常用警告预警之声!三声炮声过后全军冲锋!”
斥候汇报完后,帐内的文武大臣全都慌了。
“完了!完了!老子刚从土木堡逃回来,这才升了工部侍郎,不会栽在这蔡徐村吧!”
“呜呜呜!陛下!咱们还是回京吧!老臣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皇上!这杨洪想要封爵您就赏他吧,等咱们回了朝廷,再想办法收拾他也不迟!”
“是啊,万望陛下顾及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啊!”
“顾忌你麻痹啊!你这老小子不就是怕死嘛!陛下!王直不怕死!”
“哈哈哈!腌臜腐儒,遇事就知道妥协退却,你且看你石亨石爷爷如何退敌!”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时。
石亨顶着大雨走进了帐内。
石亨咧嘴大笑,“陛下!十万备倭军和京师临时征召的二十万大军已整备完毕,只待陛下一声令下,末将立时领兵杀贼!用命保陛下突围!”
石亨站立大帐门口,一脸肃杀视死如归。
朱祁镇看着帐外黑压压的三十万大军,他知道这些临时征召的民兵,防守尚且艰难,更何谈面对嗜杀果决的边军。
石亨不怕死,但这些民兵怕死。
此刻,一股阴霾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
朱祁镇此番御驾亲征,除了让一些实在不能动的老臣留在了京师。
其余所有人在京四品官员都留在了身边。
而这些勋贵大臣们,只所有愿意心甘情愿地跟着朱祁镇。
一半是为了替亲人好友报仇,而另外一半则是为了升官加爵。
土木堡一战,朝廷勋贵大臣死伤无数,也腾出了不少职位。
此刻这大半人都是想着跟着朱祁镇出京浪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