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爽朗摆手道。
不过一枚普通的玉坠子,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于是解下来给了他。
过了许久后,她偶然听东宫的内侍们私下闲聊,才知晓,原来那只蛐蛐儿早就死掉了,当时是七皇孙在假山后故意朝她丢过来的!
她那时很气愤,但并无它法,只得忍了。
后来又在东宫遇到过他几次,他几乎每次都捉弄她或故意找茬。
他朝她身上丢过蜘蛛,在她的兜帽里放过毛毛虫,还将酷似毒蛇的彩绳甩到她的脚边。
幸好她并不怕这些。
她当着他的面将蜘蛛拿起来,直接放进了嘴里,咀嚼了几下后,咽下去了,还一脸回味:
“味道不错,多谢七皇孙。”
她现在仍记得他当时怪异又扭曲的表情。
她那时吃下去的当然不是真的蜘蛛,而是府中厨娘用红糖加木薯粉做的软糖,她拿起蜘蛛时趁机将袖笼里的软糖取了出来,蜘蛛则被她包进帕子里了。
毛毛虫被她波澜不惊的捉起来,又放回到花架上了。
后来,她特意戴了一条珍珠手串,在他经过时偷偷将手串断开,滚圆的珠子顿时洒落一地,看他踩上珠子摔了个狗啃屎,她只觉全体通畅无比!
她极力憋着笑,满脸真诚的道歉,自责手串不结实,误伤了皇孙,请其恕罪。
他当时呆呆愣愣的,一句也不言语,丫鬟们将珠子都捡起来了,他还坐在地上,怕他讹上她,她赶紧带着人离开了。
不过,她这两年去东宫,却几乎没有再见到过他了。
她有些欣喜,虽然她很感念太子妃娘娘与太子殿下的恩情,但并不想与此人有太多来往。
听说一年前,他曾离家出走过,在外面晃荡了两个月才回来。
这件事东宫上下瞒得很紧,朝中鲜有人知晓,她也是听太子妃身边伺候的一个宫人不小心说漏了嘴才知道的。
现在,她有许多疑问。
持这枚玉坠的人真的是他吗?
他还活着吗?
那当初运回来的尸身又是何人?
既然他活着,为何现在才回京?
又为何会来到她的庄子里?
见她又有何事?
……
她也有些隐隐的期待,期待真的是他。
若他还活着,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在天有灵应当很高兴吧!
这样想着她不由加快脚步,前面的紫芸见此也快了步伐。
不过片刻,便来到了花厅。
进门后,阮绵一眼就看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此人个子很高,瞧着二十岁上下,皮肤黝黑粗糙,五官只能算周正。
穿着一件旧棉袍,上面缝着许多补丁,沾满了泥土和瞧不出的污渍乱团,头发也乱糟糟的,只用几根麻绳粗粗在头顶扎了个发髻。
一双眸子瞳深如夜,此时正微挑着眉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阮绵蹙了蹙眉,虽然她这两年几乎没见过那人,记不太清他长什么样子,但她确定那人不长眼前这副模样。
太子妃娘娘肤白似雪,眉若远山,琼鼻樱唇,是如天仙般的人物。
太子殿下,她仅见过两次,他虽面色蜡黄,枯槁瘦弱,但眉眼却秀美精致,端的是朗月清风。
他二人之子怎么都不会长得这么粗制滥造。
但从她进门到现在,这人没有任何恭敬之举,一副讨人嫌的欠揍之感倒是分外熟悉。
记得爹爹曾说过,世上有一种易容术,可将一个人的容貌改变。
她知道,东宫有些奇人异士,便是那人自己也好结交各种江湖中人,养了一身江湖豪情匪气。
眼前之人真的是那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