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斗篷宽大,她正常走路也不会轻易挂到一旁的木桩子上,当时云岫借口路滑,一直扶着她,若要动手脚很容易。
宫中的湖上也有几处竹桥,可今日那竹桥却太过湿滑了些。
见她落水,烟岚和那小内侍都跑没影儿了,说是去喊人手,其实就是故意让别人模糊不清生出误会。
云岫和烟岚伺候她多年,如何不了解主子的性子,公主虽看着和气温柔,却是眼里不容沙子的。
在答应四皇子配合做局的时候,她们就已经料到这个结局了。
阮姑娘对她家公主有多好,她们并非不知。
她们也知道,公主对阮姑娘有多看重。
可对她们来说,谁都比不得她们的公主重要,只要为公主好,她们什么都愿意做。
“奴婢们自知罪不可恕,没脸求公主原谅,但对所做之事并不后悔,请公主保重,奴婢们去了。”
二人满脸淌着泪水,噗通跪地,连连磕头。
只片刻,额间早一片红肿,齐云姝强忍着不去看,转过身,朝她们挥手。
“走!”
二人起身相互搀扶着,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一路马车摇摇晃晃,虽然车内燃着旺旺的炭盆,但阮绵还是觉得寒冷刺骨。
四肢都是僵的,双手紧紧捧着白玉雕花手炉,却怎么都暖不过来。
青芷和绿茉不敢打扰,悄悄抹干泪,安静的做事:用火钳拨炭,烧水沏茶,为自家姑娘拢紧袄子,擦去不断掉落泪水......
马车行驶至别庄门口。
“姑娘,到了......姑娘?姑娘?姑娘......”
见自家姑娘如木雕泥塑般一动不动,绿茉的泪水夺眶而出,青芷尚算镇定,安排人进去传暖轿。
几名粗壮婆子抬着暖轿匆匆而来,万管家接到消息,也放下手里的活计快步出来了。
“绿茉,这是怎么回事?”
“爹,姑娘同沈公子的婚事......没了。”
绿茉轻声哽咽道。
万管家心头一震,这两个孩子是他瞧着长大的,两个人的感情有多好,他全看在眼里。
他知道此事定有内情,但不好在此细说,吩咐道:
“先送姑娘回院子。”
阮绵如失了魂魄一般被扶着下了马车,又被扶着坐进暖轿。
“绵绵!绵绵......”
四个婆子正要抬轿进门,只见沈维桢纵马驰来。
听到他的声音,阮绵回过神,轻声呢喃:
“维桢哥哥......”
她踉踉跄跄起身,才走出暖轿,便被沈维桢一把揽入了怀里。
阮绵泪如泉涌,只片刻便将他胸前的衣襟浸湿了一大片。
“维桢哥哥,我们......我们......”
沈维桢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道:
“莫哭了,去收拾一下,我带你走。”
阮绵一惊,仰起脸迟疑的问:
“去哪儿?”
“天高海阔,任我们所往,去别人找不到我们的地方,我们永远不分开!”
沈维桢拿帕子将她脸上的泪擦掉,满心疼惜。
他的绵绵一向鲜活灵动,就像春日里三月的暖阳,温暖却不刺目,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何时有过这般悲戚模样?
“私奔?”阮绵怔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