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膳,阮绵要去花厅与万管家议事。
刚出院子,便被一道人影挡住了去路。
“听说你喊了大夫,伤到哪里了?严重吗?”
齐民瞻满脸焦急和关切。
他真的没想到,一个雪球会伤到她,听闻她喊大夫,他心都揪疼起来了。
阮绵回忆起适才脱衣查看。
胸口处一片青紫,身上其它几处也俱是肿起的青紫,把她和几个丫鬟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喊来了黄老大夫。
“黄爷爷,我是不是五脏俱损,将命不久矣?”
她真的吓得厉害,被那团雪击中时,只觉五脏六腑都震得生疼。
几个丫鬟也侍立在一旁,不住抽泣。
黄老大夫细细切脉后,捋着一把干枯稀疏的胡须一本正经道:
“老夫行医数十载,随军出生入死,经历的大小战役上千不止,什么轻疾重症的也见过许多了,唯独没见过如姑娘这般,五脏俱损还脉息不浮不沉,和缓有力的。”
“什......什么意思?还请黄爷爷明示,我好提前做些准备。”
阮绵满目茫然,声音颤抖。
一听到“做些准备”四个字,满屋的丫鬟哭得更伤心了。
黄老大夫睨了她一眼,又扫了一圈几个抽抽泣泣的丫鬟:
“想准备便准备吧。到底是侯门贵女,怎么着也得是副上好的金丝楠木棺,雕刻纹饰复杂,再配上繁复华贵的寿衣,镶金绣玉的,没个几十年也完不成。”
阮绵终于听出了些不同寻常,带着些希冀试探着问:
“黄爷爷,我是不是不会死?”
黄老大夫直摇头:“非也,非也。”
霎时,阮绵一颗心跌进了谷底,脸上半点血色也无:
“那......那......”
黄老大夫一脸高深莫测:
“万物皆有荣枯,世人皆有生老病死,此乃亘古不变的道理,百年之后姑娘也就不在这世上了。”
“百年之后?”
阮绵的心从谷底浮了些上来:
“您的意思是,我现在死不了?”
黄老大夫轻哼了一声:“不过是点皮肉伤,大惊小怪的,把我一匣子好药都弄翻了!”
阮绵瞬间眸子亮了起来,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欢喜。
绿茉胡乱的抹干眼泪,喜道:
“黄爷爷莫恼,都怪我莽撞,不小心碰倒了您的药匣子,您损了什么药,尽管去找我爹赔。
我们姑娘的伤,您看要怎么调治?”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军医,根本不将闺阁女子这点青紫瞧在眼里,与军营里那些血肉翻飞、纵横斑驳的伤比,一点青紫也叫伤?
十分干脆的一甩袖子道:
“身上的青紫无需医治,过几日便好了。
胸口处被震的那一下子也没事,许是些轻微内伤,无需用药也能好,是药三分毒,少吃为妙。”
又扫了眼阮绵显而易见的眸下青色:
“不过瞧你似是这几日歇的不好,过会儿打发个人,去我那儿拿些安神益气的丸子来吃。”
阮绵转忧为喜,笑着道了谢,命人送老大夫离开。
此时,齐民瞻紧紧抿着唇,一脸焦急又手足无措的看着她。
阮绵浑身的疼痛并未消散,尤其胸口处,都不敢咳嗽。
再有,受到了惊吓,她的三魂六魄现在还没归位呢!
看到这个始作俑者,她不由沉下脸:
“哼,多谢阁下手下留情,死不了!”
“对不住,绵绵,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
“亏得你并非有意,否则这个时候,恐怕我早魂飞魄散了!”
“是我鲁莽,失了分寸,你若恼了便打我几下出气,我.....我不还手。”
“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