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坐,一起吃。”
齐民瞻一怔,有些受宠若惊,恍恍惚惚赶紧抬步往桌子这边走,却没留意到软榻旁的荷花雕漆小几,上面放置着一只玉润莹白的小瓷兔。
他的棉袍挂在了小几的一角,他却毫无察觉,仍径直朝前走。
“哐当——啪啦——”
红木小几和瓷器落地的声音响起,尤其那瓷器碎裂的声音,格外清晰刺耳。
看着散落一地的碎片,阮绵的心,顿时如被大力撕扯般揪疼难忍。
齐民瞻回过神,当看到她面色惨白,神情委顿时,他连忙道:
“抱歉,是我之过,我......”
“出去。”
阮绵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住满腔的伤心与怒火。
“你别生气,我再去买只一模一样的赔给你。”
齐民瞻急道。
阮绵一把抓起桌上的捧盒,塞进他怀里,连人推出门去:
“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
齐民瞻站在门外,簌簌寒风,夹杂着女子压抑的低低哭声传进了耳内。
他明白了,那是那个男人送给她的。
他心里涌起万般滋味,唯苦涩和酸楚清晰可辨。
绵绵,我会等你慢慢将他放下,我会等你看到,还有我站在你身边。
丫鬟们都在西厢用膳,冬日外面寒风呼啸,门窗紧闭,又有厚重的门帘遮挡,谁也没听到主屋这边的动静。
桃溪最先回到主屋,只见阮绵坐在桌旁,一眨不眨的看着上面七零八碎的瓷片,泪水潸然,湿痕满面。
她知道,那是沈公子所赠之物,知道自家姑娘对它的喜爱和重视。
这屋子里有许多沈公子送的东西:
桌案上的紫檀木雕花笔筒,寥寥几笔,将兰草的清雅端秀神韵,刻画得淋漓尽致。
习字的宣纸,每一张上面都浸着淡淡的清竹香,是用沈公子送来的香熏染的。
那些大小不同的毛笔,都是沈公子精挑细选的。
......
虽然婚事解除了,但姑娘从未令将这些收起来。
她知道,姑娘并未完全将与沈公子的感情放下,或者并没有打算放下。
她以为是阮绵自己不小心打碎的,像哄小孩子似的捧起她的手查看了一番:
“有没有伤到手?莫哭了,我帮你粘起来。”
见她的手无碍,桃溪起身要去找胶来粘上,便听阮绵道:
“罢了,找个盒子,将这些碎片装起来吧!既然人无缘,东西留不住也正常。”
桃溪没多说什么,找了个描漆盒子,小心翼翼的将碎瓷片装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