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初雪咬着下唇，低声道：“我知道…可是……”

她欲言又止，眼神飘忽不定。

“搬家后不久，你爸就出国了……”林婉语气低沉下来，笑容也渐渐消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苦涩。

“然后……”

沐初雪紧紧盯着林婉，泪水在眼眶打转：“然后就变成了植物人。”

林婉轻轻地抚摸着沐初雪的头发，打断了她的话：“你爸是个英雄，初雪，我们一家都该以他为荣。”

沐初雪沉默了，眼眶微微泛红。

爸爸变成这样的具体原因，妈妈从来不肯说。

只说爸爸是英雄，是骄傲。

她知道，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难言之隐。

她也曾旁敲侧击地问过，但每次都换来妈妈同样的回答和更深的沉默。

久而久之，她便不再追问，将疑问深埋心底。

可那份好奇，却从未消散，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心底扎根得更深。

“妈……”沐初雪轻轻地唤了一声，声音有些哽咽。

林婉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好孩子，别想了。”

“去看看你爸吧。”

“沐初雪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不过被沐初雪马上就擦掉了。

两人走进里屋，昏暗的光线下，一个男人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他面色苍白，紧闭双眼，眉头紧锁，身体偶尔会无意识地抽搐一下。

沐初雪熟练地拿起湿毛巾，轻轻地擦拭着父亲的脸和手。

林婉则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袋子，小心翼翼地更换着。

那是葡萄糖。

沐华强没有办法吃东西。

偶尔只能吃吃流食。

大部分时刻，就靠着葡萄糖来钓着了。

还好林婉在医院的人脉还不错，关于医疗器材和物品这方面，给足了她优惠。

减轻了她不少的负担。

“爸，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沐初雪哽咽着说道，泪水滴落在父亲的手背上。

林婉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幕，眼中的泪水也止不住地流淌。

她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走到沐初雪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初雪，别哭了，你爸会好起来的。”

沐初雪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林婉：“妈，你也很累吧……”

林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妈妈不累，只要你爸能醒过来，妈妈做什么都值得。”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好妈妈是医生，可以在家照顾你爸，也省了不少开销。”

“嗯。”沐初雪点点头，继续细心地为父亲擦拭身体。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母女俩轻微的呼吸声和沐华强偶尔发出的呻吟声。

目前来说沐华强的身体状况算好的了。

比起一般的植物人，好歹还有些反应。

这都要归结于，当初林婉尽了全力，几乎散尽家财救治了沐华强。

不然躺在床上的沐华强，别说是有反应了。

能正常呼吸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