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静姝说完,叫兰心上了茶点后,便自顾着忙手上的活,只是原先的络子变成了一件素色里衣,一看就是为凤霄做的。
郑德音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也不戳破,只抿嘴偷笑。
看来,这小妮子这回是真的醋了。
司若兰就这样陪这两人干坐了一晌午,直到姚静姝 收了最后一针,才发现人还在屋里。
“哎呀!你瞧瞧我,一忙起来就忘了旁的事。”
说着就朝身后责怪道:“兰芝也不提醒我,若传出去,叫人说我做表嫂的,怠慢了司姑娘。”
兰芝道:“奴婢知错了,奴婢也是见二奶奶实在用心,不忍打扰,不过今儿这屋里都是自己人,想来不会传出去,司姑娘亦是识大体的人,自然只会向着您说话。”
司若兰死死攥住帕子,才将心中那股气吞下去,什么意思?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点我呢?
用力将唇角弯起,道:“表嫂哪里的话,我本就是上京来投亲,表嫂肯接纳我,已是格外开恩,兰儿不敢再求其他的。”
“那就好,咱们一家人,就该和和气气。”
姚静姝说罢,便叫人摆饭,想起今日有客,转头问道:“不知你家小姐口味如何?平日里惯用什么菜系?”
连翘道:“回侯夫人,我家小姐口味较清淡,喜甜口。”
才说完,司若兰就责怪道:“连翘!越发没规矩了!”
说罢起身道:“表嫂莫怪,这丫头没见过世面,我并不挑嘴。”
姚静姝闻言,多瞧了她一眼,道:“你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既然唤我一声表嫂,我自然要多照顾着些你,否则侯爷怪罪下来,我也担待不起。”
“兰心,叫你收拾的院子,可都打扫干净了?”
兰心道:“回二奶奶,都收拾妥当了。”
“带司姑娘过去吧!”
姚静姝回头,看着主仆三人道:“司姑娘先回院子歇息片刻,等席面摆好,我叫人去请你过来用膳。”
司若兰起身应是,临走时,又没忍住道:“不知表嫂,给我安排的哪间院子?”
姚静姝顿了顿,啧!忘了没问,转头看向兰心。
兰心道:“回二奶奶,是翠芙居。”
姚静姝点头:“倒也合适,司姑娘此次来,是要常住,翠芙居在凤府客院中算大的,离各主院也都有些距离,你住着也自在些。”
自在些?司若兰不这么想,姚静姝挑了凤府最偏僻的院子给她住,除了提防,再想不出别的。
只是眼下,也只能先如此,等以后有机会,再换不迟。
司若兰这般想着,便欠身谢道:“有劳嫂嫂为若兰操心。”
姚静姝笑盈盈将人打发走后,脸上神色淡了下来,有些城府,倒也不足为惧。
想到方才对她的刻意忽视,姚静姝心里有一瞬歉意,不过很快便散去。
若按照吴嬷嬷的说法,司若兰从前是脸面都不要了,爬床失败,被司家老夫人领回的金陵。
这样的人,若不早早打压,纵的她日后犯了大错,那才是得不偿失。
初进凤家时,她事事被动,过得多艰难,依旧历历在目,如今主动权在自己手中,她自然要舍得用。
司若兰感觉要将整个凤府都逛遍了,才走到一处院落,上面写着翠芙居三个字。
“司姑娘,日后您便住这里,二奶奶给您安排了两名随侍丫鬟,两名洒扫婆子,日后同您都住这处。”
司若兰看了眼里面,院子虽偏了些,但布置也算过得去,纵是心里不满,也客气道:“有劳了。”
兰心微微侧身避开她的礼:“那司姑娘请自便,稍后宴席好了,会有人来请姑娘过去。”
说罢转身离开。
狗仗人势,丫鬟都瞧不起人!
司若兰暗骂一句,进了屋。
房子是兰心一手布置的,按照姚静姝从前的规格又减了两成,符合司若兰的身份。
“连翘,你去打点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一路上车马劳顿,是该好好休整休整。
兰心将人送回院子,便回去复命:“二奶奶,人带过去了。”
“嗯。”
姚静姝翻看着手中《茶经》,头也不抬道:“她可有抱怨?”
“未曾。”
“找几个顶事的看着些,她这趟进京是为选秀而来,若在我们府上出了什么意外,我难辞其咎。”
“奴婢省的,已经安排好了。”
“只要她安分,吃穿用度尽管大方些,毕竟是老太太娘家人,若怠慢了,母亲脸上也不好看。”
晚膳时,司若兰已重新换好衣裙,一袭纯白广袖拽花裙将她衬的宛若仙女下凡尘,头发只用一支青玉发簪轻轻挽起,站在那处,我见犹怜。
只一眼,就知道是照着凤霄的喜好,精心打扮过的。
姚静姝只看了眼便作罢,都说女要俏,一身孝,果真没错。
她能忍,郑德音却是忍不了,看着她一身装扮都比照着姚静姝,忍不住频频皱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手上一滑,将一碗汤洒落在姚静姝衣衫上。
“哎呀!瞧我笨手笨脚的,可有烫到?”
姚静姝自然看出她是故意的,先是一愣,不知其用意,只顺着话道:“母亲别急,我无碍。”
郑德音道:“衣裳脏了,去换一身吧!”
都是自己人,姚静姝倒是不在意,只是这种湿濡的感觉着实不好受,便起身离开。
才到院里,桑竹就端着个托盘急匆匆赶来,道:“二奶奶,老夫人特意交代,叫您务必换上这一身再去。”
姚静姝看了眼,大红的衣料,与她从前风格完全不同,便知道了郑德音的良苦用心。
伸手接过:“你先回去,我随后就来。”
很快换好衣裳,兰心照着衣裙款式,又换了套头面,这才重新回到席面。
郑德音见人回来,不由得眼前一亮,夸赞道:“我的眼光果然不错,快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