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他才松开指尖,垂眸看了无知无觉的九游片刻。
奇怪的鹦鹉。
他想着,眼神却柔和些许,颔首和等着回答的林医生说:“你可以走了。”
用完就扔,丝毫不顾及快到饭点该留客的基本礼仪。
林医生知道云子优异于常人却也知道自己没资格管教,心里再无奈也只能叹口气起身道别离开。
转身前看见少年小心地捧起鹦鹉,不由地摇头:多好的孩子,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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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少爷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脏,多大的人了?”
林医生前脚离开,王嫂尖锐的嗓音后脚就从楼梯传来。
都什么年代了,她还阴阳怪气地称云子优为“少爷”,俩字咬得很重,带着不可忽视的讽刺和蔑视。
因为九游的两次空袭,云子优在喷泉搓了两次脸,上半身基本上都被浸湿,肩膀再被九游沾了泥巴的爪子一抓。
原本作料昂贵的衣服上直接沁入灰巴巴的泥块,乍一看确实算不上干净。
不过按理说一介保姆本就不该多嘴。
但王嫂早在这十几天越发胆大的行事中就把这些道理抛之脑后。
她拿着两个装得鼓鼓的袋子对要上楼的云子优翻个白眼。
神情鄙夷之下,不清楚的还以为她才是豪门贵妇。
九游看着她狐假虎威的样子在心里呸一声。
也不知道是逞哪的威风。
云子优对王嫂反感得厉害,但他一向不耐烦和王嫂拉扯,更爱暗地下手。
于是他脸上难得升起的对小鹦鹉的探究与柔和迅速褪下,换上“任凭尔瞎乱胡闹,我云某无所吊谓”的态度,只自顾自迈步往上走。
而就在云子优即将错过王嫂时,九游转身伸了下圆溜溜的鸟脑袋,卡巴两下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好家伙,两个袋子里装满了衣服、装饰品、玩具……鼓囊囊的都快掉出来了。
【这进货来的吧?!】
云子优脚步一顿,下一秒却听到九游更加愤怒的心声。
【一个背景板炮灰居然也骑在反派头上撒野,这他爹是什么人间疾苦!】
炮灰?反派?
云子优抬步继续往上走,眼底却染上若有所思之色。
王嫂看到九游依依不舍地伸长脖子以为它想玩这袋东西,嫌弃地挥手驱赶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妥。
在她看来一个自闭阴沉的小兔崽子根本配不上这些好东西,还不如贡献给她孙子玩提供点价值。
至于这只蠢鸟,自然也是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要不是上次给孙子带回去吃的莫名其妙窜稀了,她连桌上的食物都不会放过。
王嫂想着耷拉下一张老脸,全然忘了再怎么着云家的东西轮不到她来决定去向。
接着她仰起鼻孔对一人一鸟冷哼一声,盯着九游的目光往云子优身上瞟:“一个牲畜也值得花心思。”
搁这指桑骂槐呢。
九游啼叫一声,盯着王嫂:【放屁!老毕灯!杵这碍事,不知道我夜盲症怕光吗?你就满嘴吐脏!有本事我们一对一,来战!】
斗嘴这块,他就没输过。
云子优听到九游的心声脚步顿了顿。
若是照往常来说,他这会已经跑回房间,开始折腾些捉弄王嫂的小东西了。
上次他往牛奶里面注射了点泻药,可惜看样子效果不佳,对方还敢乱来,正琢磨这次要怎么调整对策,却被九游的中二宣吸引了注意力。
他心里升起莫名想笑的冲动,有些好奇九游想干嘛,不由地停下脚步与王嫂对视。
那双平无波澜的眸光在黄白色的灯光下诡异地带着点可怖色彩。
在做贼心虚的王嫂眼里,就像是杀人不见血的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