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这么想着却已经做好和哥哥嫂嫂道歉的打算。
“笃笃笃。”又有人来了。
教导主任沉声道:“请进。”
云子优仍旧保持沉默,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向某日深夜,他惊醒时感受到的温度和那双捻紧棉被、拂过他额头的手。
比起每晚虎皮鹦鹉搞怪的唱调与跳脱的安慰,那双手更像被赋予魔咒的神器,陌生又带着奇怪的魔力,让他那夜罕见地做了个好梦。
从那以后,他开始留意才发觉那一夜不是偶然,以往被看作陌生人的父亲其实并不是对自己漠不关心。
但他习惯与云南知沉默以对,哪怕心底默默练习过和解软化的话语,面对云南知时半句也吐不出来。
两人面对面更多的是尴尬。
云子优眼神复杂地沉思着,却没忍住悄悄瞟向门口。
下一秒,王恒推开门走进来憨憨地咧嘴挠挠头。
少年状似不在意地收回视线,细细观察自己鞋尖的压纹,眼底的期待却被骤然降临的失落掩埋,显得十分狼狈落寞。
不知何时,云南知已成为他会默默期待的家人。
教导主任冲王恒点点头:“这位是云子优同学的家长吧,来得正好,我们……”
王恒哪敢乱攀辈分,涨红脸摆手:“不是的,我只是云少爷的司机。”
云少爷?
除了云子优和王恒在场四个人都在心里发出疑问。
王恒继续解释:“云先生……”
“哒哒哒……”
很快就来。
云南知缓缓走进来,他的两个袖口被挽起来露出结实的小臂,仔细观察还能看见褶皱上面露出一点污渍和水痕。
“云先生您来了。”王恒松口气。
云子优听到这句话瞬间抬眼,对上男人扫过来的视线又慢慢垂下头。
心中升起股很奇怪的感觉。
像是水滴激活平无波澜的池塘,使其泛起层层涟漪,又推起池底的死水,让整个池塘渐渐翻涌起来。
像是下雨天尝到的一颗草莓软糖。
又像是想克制又克制不住的喷嚏。
一阵阵的,无法抵挡的,有点酸,有点甜,让人止不住发痒。
这种奇怪的感受来得太突然,以至于云子优有些茫然地盯着鞋尖皱眉,开始思索自己的身体是否出现问题。
教导主任看到云南知也站起来了:“好小子我说怎么那么像。”
云南知颔首:“听说我儿子作弊?”
他的语气比云子优更冷,表情里透露出对云子优作弊这件事的不认可与质疑。
这让云子优莫名悬挂起来的心逐渐平缓下来。
他直挺挺地站在云南知身后,在心里无意识地重复播放云南知叫自己“儿子”的声音,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悄勾勾嘴角,眼底泛出一点微暖的星光。
这个称呼,其实不错。
教导主任亲昵地拍云南知的肩膀,眼里流露出些许怀念,继而摇摇头:“还没下结论呢急什么?这不是等你一起看监控吗?”
云南知微微点头:“若是作弊的事子虚乌有,还请污蔑者公开道歉并且接受应有的处罚。”
也就是说一旦查清,余晖就得写检讨被通报批评外加处分。
余晖的脸都绿了,余杭也跟着沉默。
看这两个人亲近的样子,恐怕余家所有的人脉加在一起都斗不过云南知。
最怕的是这件事处理不好余家可能因此和这样强大的家族结仇。
但是事已至此,他只能寄希望于余晖懂事一点能够及时态度认真地道歉,把这件事揭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