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宋若辰头顶总角,身着青袍,“咕咚”一下咽入米糕,目不斜视盯着书本下一张小纸条的视线却空茫起来,然后表情突然变得异常愤怒。
将计就计?你赌上性命又有何用,宋光帝还不是轻轻揭过!
他想起这几日自己对宋南溪抓心挠肺地担忧,却顾及皇宫人多眼杂不敢贸然前去探望,只能频频写下问候托王御厨捎去。
而宋南溪多日未回消息,竟一回就回个“此乃将计就计,勿念”,他只觉得自己的好心喂了狗,气得咬紧后牙槽。
九游看向读书读到生胖气的宋若辰眼睛一亮,刚要说“劳逸结合,辰崽咱们去池塘玩玩”,隔墙却传来闹声。
“嘎啪!”门突然被一把推开。
九游迅速转头,满眼“是谁是谁”的好奇。
宋若辰立马放下书循声望去,皇后已经挥开拦门的太监,大步流星地迈步进来。
皇儿病痛如业火焚身,让她无时无刻不受其煎熬,求门无果就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名声大噪的神鱼身上。
她目光在鱼缸上定两秒,把九游看得汗毛直立才开门见山:“三皇子可否借鱼一用,来日我必定加倍偿还。”
宋若辰闻言一顿。
皇后娘娘还不知道大皇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丝毫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他想着心下冷笑:那家伙不敢把自己将计就计,故意被猫抓伤的事对着皇后全盘托出,却笃定我会听之任之。
也是。
如今宋浮光失势,宋南阳被厌弃,我只要抓住机会将两人牢牢压下就能重获圣宠,往后再熬走宋光帝,从此就万人之上。
他便是这么想的吧,赌我会视他的命若无物,赌我一定会如他的愿,走他铺好的路。
呵呵,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宋若辰电闪火花之间想了许多,心里的小人无声冷笑,实际上嘴巴嚅嗫许久发不出第一个音,转眼就见皇后已经一个弓箭步抱着鱼缸冲出去。
宋若辰尚未缓过神,呆了一下立马站起来往外跑,只来得及看到皇后矫健中带着飞扬尘土的背影。
一片枯黄的叶子随风拍到他被绑起的发上,似乎在风鸣声中嘲笑他:让你戏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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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里门窗紧闭。
九游一脸懵逼地被皇后手动转头对准宋南溪,心里满是卧槽。
刚刚我是不是飞起来了?
轻功水上飘居然是真的!
皇后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公务鬼来说有多新奇,几乎迫不及待地开口:“你能救救皇儿吗?若能行,就是要我以命换命也成。”
九游转转眼珠看向床榻上身形消瘦的少年,心脏猛跳。
因为离得近,他能将榻上人的容貌清清楚楚地纳入眼里。
只见宋南溪眼窝深陷、乌发长披,看着十分孱弱,眼下的泪痣却红得几欲滴血,像只初入地府的艳鬼,
而最让九游惊愕的是,乍一眼看去,他眉眼间居然有几分宋若辰的影子。
九游的心里有些恍惚。
爹是同个爹,但也没必要这么像吧?
宋南阳和宋浮光好像也不长这样……
眼熟的艳鬼看九游两眼,低低开口:“皇后娘娘不必费心,儿臣知道自己已时日无多,只消您……”
皇后竖眉厉喝:“说什么呢?你之前不是也想见神鱼吗?”
九游被她吓得险些跳出水,想说臣妾做不到啊。
皇后已经“唰”地抽出匕首拍在桌上:“你尽管治,宋启山那孬货要敢多事老娘第一个削他!”
九游又是一抖,眼睛瞪大一圈:娘啊,这皇后怎么和上次见的不一样。
宋南溪用帕子捂嘴呛咳几声,气音中夹着几分撕心裂肺,慢慢缓下劲才无奈地开口:“皇后娘娘又置气了。嘴上栓得看着,往后没法时时提醒了,叫儿臣如何放心得下。”
皇后终于闭嘴了,门却被拍得“啪啪”响。
自皇后带发修行后,永和宫内就没留什么丫鬟太监。
宋若辰走进去时一路顺畅,却站在门外踌躇片刻,许久才定下心敲门:“皇后娘娘……”
没敲几下,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