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如此寒冷之夜,这人不回家睡觉,反而借着酒劲上门,一遍又一遍地啰嗦。
“其一,我身子不好,此生无法诞育子嗣。没必要占着王妃之位,让您连正经嫡子也无。”
“其二,我有隐疾,不能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否则会有性命之忧,这才是最关键的!”
“您若是娶我,即便纳妾,要么我独守空房,要么您永远不碰她们,绝无可能坐享齐人之福!”
容玖玥神色认真,语气诚恳,她直视着震惊不已的睿王,在此胡乱编纂着条条理由。
无论睿王与老八的这段感情,究竟是因何开始……但别人之事,她实在不愿意掺和。
祁千尧回过神,不解地问:“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种……隐疾?”
“隐疾……重点在这隐字上!”容玖玥轻叹一口气,“我怎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
睿王未曾听闻,不足为奇,因为此乃她胡编乱造。
“原本我也没有打算嫁人,只想将来在那云州乡野,吃斋念佛,安然度过余生而已。”
容玖玥缓缓落座,垂眸轻轻摩挲着紫铜鎏金手炉,继续演戏。
祁千尧凝视着她的侧颜,少女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跟挠在人心尖上一样,痒得泛麻。
须臾,他上前一步,在容玖玥面前慢慢蹲下,而后伸出大掌,紧紧包裹着如玉小手。
掌心的刺骨凉意,让他心中闷痛,这姑娘明明握着暖手炉,双手怎地还这般冰冷!
容玖玥表情有些龟裂,睿王这孩子在做甚啊!
她已将话语说得如此明确,她不能生孩子,甚至无法同房,这样的王妃还有何用!
仅一瞬,她迅速抽出双手,却因动作过快,暖手炉不慎碰到睿王鼻子,然后彻底完矣!
“你……你别乱动啊,抬起头……”容玖玥扶起祁千尧,赶忙止血。
“抱歉啊,我没注意力道,那手炉又是紫铜鎏金的,甚是坚硬……”她一边止血,一边解释。
夭寿啦!这可是皇家宝贝疙瘩啊!
“没事的,我是男人嘛,流些鼻血又有何惧!你莫要担心……”祁千尧反过来安慰着。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女子……方才还说不喜欢他,现在见他流血,竟然这般担心。
容玖玥抿唇不语,低头专心止血,认真处理那高挺鼻梁上的伤痕,尽量抹去罪证。
少年啊,你是觉得没事,若皇后知道自己宝贝儿子受伤……还有那个护弟狂魔——太子殿下!
所谓君臣有别,她的小命危矣!
过了一会儿,流血止住,鼻梁上的淤青亦淡化,容玖玥如释重负,“终于没事了……”
她说话抬眸间,恰好与笑意盈盈的祁千尧四目相对。
少年眼神灼热,眸中灿若星河,恰似惊鸿照影。
“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玖儿,你的眼睛真好看……”祁千尧声音略带暗哑。
闻言,容玖玥蓦地回神,她迅速站直了身子,胡乱收拾好药箱,收于暖榻暗格里。
方才绝非她沉迷美色……难不成都是月亮惹的祸?
“玖儿……”
“闭嘴!”听到这声称呼,容玖玥鸡皮疙瘩掉一地,立刻打断,语气带着一丝咬牙切齿。
“您直呼其名,亦或九姑娘皆可,莫要再这样称呼……”
“为何?”祁千尧歪头问,“皇嫂唤你小九,旁人称呼九姑娘,我不想与别人一样。”
玖儿,他觉得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