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洛太傅离世,洛良娣见红,太子分身乏术,故而除夕夜,由睿王替兄于宫中尽孝。
即便如此,祁千尧依然让人将厚礼送至容府,甚至借用皇后名义,让容玖玥无法拒绝。
而昏迷数日的容清漪,终于在正月初一寅时醒来。
“清漪,你怎会伤成这样?不是你自己寻的人吗?”
三夫人林氏坐在榻边,紧紧握住容清漪的手,泣不成声。
容清漪静静地躺在榻上,右半边脸缠着裹帘,左眼空洞无神,只有无尽的眼泪滑落。
那些刺客乃江湖人,她曾无意收留领头人,而后他们为她做事,她则给予巨额佣金。
原以为容玖玥一个病秧子,身边又无护卫保护,不难除之!谁知丫鬟与马夫竟是高手。
她只是想落实救命恩人头衔,即便受些伤亦无大碍,才会毫不犹豫地为睿王挡剑。
可是如今,这般严重之伤,她如何能承受啊……
“清漪,你为侧妃之事,此番应可定下。凭着两次救命恩情,睿王定会好生待你的。”
“至于孩子……日后从侍妾那抱来一个养着,莫再奢望王妃之位,稳坐侧妃已然足矣。”
三夫人为女儿轻拭眼泪,甚至不敢直视那只左眼,只能无奈安慰。
其实,以清漪的身份,睿王侧妃实乃高攀。是清漪天真,竟然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
“母亲……”容清漪声音嘶哑,“是容玖玥害我至此……我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风光嫁入睿王府,诞育子嗣,做真正的睿王妃,与殿下夫妻和睦,才是她应有的人生。
“母亲,我好不甘心……今天乃新年第一日,我才十七岁啊……”
温暖舒适的房间内,容清漪的声音充满绝望,又夹杂着无尽的恨意。
她知道,自己应恨睿王变心,但她恨不得……
还有洛嘉媛那个废物,若是早早除掉容玖玥,她岂会沦落至此!
三夫人摇了摇头,“没办法,莫要再想这些……你便好好养伤,安心做睿王侧妃吧。”
这个自幼聪明的女儿已折,她还能有什么法子呢?
她还有两位儿女与娘家,不能拿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再去陪清漪徒劳无功地折腾……
与此同时,太傅府后院,亦是正处悲痛欲绝中。
“你胡说,我的孩子好好的,怎会保不住呢!”洛良娣怒声质问。
许太医低声回禀:“老臣怎敢妄言此事?您三日前已有滑胎迹象,老臣方烧艾保胎。”
“但今日见红如此明显,喜脉亦是虚弱至极,最迟五日便会小产,还望良娣节哀。”
“绝不可能!”洛良娣连连摇头,泣不成声,“我身体一直很好,胎象也甚是稳固……”
“姐姐!”洛嘉媛赶忙打断,“你想把太子殿下喊来吗?冷静一下,方有万全之策!”
许太医是太后之人,故而于太子因事离开时,才禀明此事。
洛良娣一手捂住嘴巴,一手紧紧捂住小腹,转头看向床榻里侧,呜咽着小声轻泣。
洛嘉媛看向许太医,神情严肃,声音压得极低,“你务必保这个孩子至上元节,对太子言良娣母子均安,因悲痛而见红!”
许太医心领神会,小声提醒:“臣会尽力拖延,但不可过久,否则于良娣身体有损。”
一个保不住的孩子,自然要发挥最大的剩余价值。
自古后宫争斗手段,无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