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时常因此厉声训斥他,却又愈发疼爱他,给予巨额金银,诸事皆会挺身相护他。
“其实父皇本是将我发配北境,是我求来南境的……”祁千尧低声道。
“一则想去南诏救你,二则我最敬仰容将军……其实我很喜欢战场,可惜我不能……”
“容玖玥,倘若我在南境军中建功立业,威望甚高,那与大哥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言罢,祁千尧执起腰间的水囊,大口灌下几口,又随手擦拭嘴角。
容玖玥顿觉无语:“……”
那狗屁太子真是愚蠢至极!自己的亲弟弟,难道还抵不过外人?
终其原因,还是太子自身文武与骑射不精,才会这般小心眼。
“还有一事……”祁千尧起身,犹豫着向后退几步,“当日小舅舅坠崖,其实也怪我……”
“你下的黑手!”容玖玥猛地打断。
紧接着,她霍然起身,更是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目光凌厉,眸中似闪过一丝杀意。
“我没有!我不是!”祁千尧急忙摇头否认,“我赶到时,恰好看见黑衣人举起弓箭!”
“然而,我迟疑了一下……便没有来得及救人……”他小声补充一句。
“……”容玖玥霎时恢复平静,“如此与你无关,你没有义务救任何人,即便是舅舅。”
“祁千尧,倘若是你下手,今日我定会杀你,但你未救人,我没有资格指责一句!换作我,亦会置之不理。”
话落,容玖玥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凉亭,朝红梅树下的男人走去。
瞧某人那一脸委屈的模样,还有空气中弥漫的醋味……
宗玄聿忍不住上前几步,揽过容玖玥的腰肢,二人往马车走去,他口中还在絮絮叨叨——
“聊什么呢?一盏茶时间还不够?”
“我是不是有些多余啊?这般过来会不会打扰你?”
“我这心口有些发闷,是否旧疾骤然复发了……”
“……”容玖玥脚下生风,连拖带拽地将醋坛子带入马车内。
马车帷帘放下,她直接将阴阳怪气的男人推倒于榻上,继而跨坐其上。
“不是你让我去的啊!现在还有脸啰哩啰嗦!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容玖玥深吸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宗玄聿的胸口,顺道又捏了几下。
“还有,你的身体已经痊愈,再也不能装病,否则我扎死你!”她故作凶狠地说道。
宗玄聿笑得春风得意,他将身上的女子紧紧搂在怀里,轻咬其耳垂。
“夫人舍得吗?为夫如此尽心尽力地伺候着……”
他特意加重了“伺候”二字,语气明显带着几分暧昧。
容玖玥瞥其一眼:“……”
怎么办?她还真是舍不得!
“舅舅,舅母……”
祁千尧蓦然的两声称呼,令容玖玥与宗玄聿不禁齐齐打个寒颤。
“本王在此,恭贺舅舅与舅母,大婚之喜!愿一路顺风,平安喜乐。”
话音刚落,马蹄声响起,顷刻间已渐行渐远。
宗玄聿掀开帷帘,与容玖玥一同望向那道黑色的模糊身影。
十九岁的少年,仿若不复往日潇洒不羁之姿,似多了几分沉稳。
人终会成长,无论贩夫走卒,还是天潢贵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