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五月初,朕微服私访,再遇逆党行刺,此后不久,终引发宫女留于体内之毒。”
圣德帝平静地概述此事,言辞间似已接受自己的命运。
闻听此言,容玖玥不敢多言,心中却是唏嘘不已。以体渡毒,本就是防不胜防之举。
此毒厉害之处在于——下毒为神不知鬼不觉,唯遇药引方可毒发,否则终身无碍。
储太医乃杏林高手,皇帝亦有解毒之灵丹妙药,毒发时才勉强保命。
即便彼时她在场,依旧无济于事。
然而,此事难以言说,尤其是战功赫赫且名望甚高的帝王。
如此无异于,死在女子身上……
倘若她没有揣测错,那名宫女或许有几分肖似故人,以致中药后的皇帝破例宠幸。
“寒神医……如今身处何方?”圣德帝忽而开口问道。
“圣上……”宗玄聿起身回答,“寒神医为救容玖玥,伤及双手筋脉,如今已难以握物。”
此乃师父对外放出之言,退隐江湖十七载的寒神医,自此不复存在。
“原来如此……终究是天意……”圣德帝看向容玖玥,“朕之身体,还可支撑多长时间?”
这语气平静得……仿若在问今日午膳用了什么……
容玖玥斟酌言辞,回道:“储太医尽心调养龙体,其药方甚佳,圣上还需安心静养。”
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自己这颗脑袋在脖子上左右摇晃。
皇帝这般状况,仔细养着,也就是半年左右之事……
圣德帝长叹一声,“既如此,此事便交由你吧……储太医年岁渐大,手脚不太利落。”
“不必让皇后与太子知晓,你们二人明白即可。”他紧接着提醒道。
容玖玥顿觉晴天霹雳:“……”
她原本是想回到洛京,与宗玄聿处理完事宜,即刻返回云州,再也不理会皇家诸事。
察觉到圣德帝的目光,她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臣女……遵旨……”
幸而他们一路上隐姓埋名,甚至特意抹去痕迹,否则皇帝定会将她提前揪回京中。
“你在南诏,可曾见到七公主?”圣德帝再次询问。
“臣女见过……”容玖玥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臣女抵达南诏当日,七公主前来告知,她即将归国,寥寥数语她便兴奋离去。”
“而今已过去七月有余,难道七公主还未归国吗?”
容玖玥一脸无辜之色,言语间夹杂着对七公主的深深关切。
“朕随口一问,你们且当未闻,七公主仍在南诏……”圣德帝摆了摆手。
“三月初,南诏敬王登基,你们可知赫连璟身亡真相?这才是朕急召尔等之缘由。”他紧接着道。
“圣上,臣确知此事。”宗玄聿面色淡定地拱手回答。
接下来的时间里,二人将南诏诸事逐一呈报圣德帝。
在他们口中,敬王化身心思缜密且暗中蛰伏的皇子,为报母仇,才屈于赫连璟麾下。
其伺机而动,终得赫连璟弑父杀母之真相,遂联合元朔帝军中势力,将赫连璟诛之。
整件事情中,容玖玥全然是一位中毒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
终在敬王逼宫之际,幸得寒谷子等人拼命相救,才勉强逃出南诏皇宫。
至于圣德帝所遣暗卫,以及平阳侯府之死士,皆因“不慎”受伤,此次未能参与营救。
如此种种,皆是寒谷子老谋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