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中午,安心从学校回到了宿舍,依然没有等到周明赫的电话。
奇怪,周明赫向来是一个生活极其规律的人。在每天午饭之后和晚上睡觉之前,他定会如同上了发条的时钟一般,准时给她打一个电话。要么是腻歪几句,说一些甜蜜与温情的话;要么是关心一下安心的情况,细致入微,甚至,细致到每一根发丝。
昨日整个漫长的晚上,安心在煎熬中度过。自从安装了这台座机电话,它就成为连接他们两人心灵的桥梁。每一个夜晚,安心已经习惯只有听完周明赫的电话,才能伴着他的声音安然进入梦乡。那声音仿佛是最有效的催眠曲,能驱散她一天的疲惫与不安。昨天晚上,安心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那柔软的床铺此刻却如针毡一般,让她备受折磨。不知周明赫究竟是什么情况?是工作繁忙?还是遭遇了什么意外?还是公司出了状况?无数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让她的心愈发忐忑不安。
她记得周明赫办公室和他自己别墅的座机电话,可她在犹豫,她要继续等待吗?还是打电话问一问?安心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一方面,她害怕自己的主动会显得不够矜持;另一方面,心中的担忧又让她无比煎熬。究竟该如何是好?
下午学校没有她的课,让安心更加坐立不安。一颗心仿佛被无数只小猫抓挠着,怎么都不能专心读书和批改作业。那书上的文字在她眼前跳跃,却怎么都进不了她的脑海;作业本上的红笔似乎有千斤重,怎么也提不起来。
于是,百般煎熬的她终于决定去姐姐家。十几分钟之后她步行到了黎安平家。大门是敞开的,她疾步走进院子。当她踏入外屋,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窗台前那缝纫机上的几块布料。那布料色彩斑斓,显然是姐姐又在忙碌地做衣服了。姐姐一个人在家时,生活总是这般充实而忙碌,不是喂猪、喂鸡,就是在做衣服。
这台缝纫机也是周明赫特意从津城带过来的。要知道,在津城,“蝴蝶牌”的缝纫机可是有着较高的知名度的。造型经典而优雅,结构紧凑且合理,全身采用优质的金属材料,不仅外观亮丽,更是非常耐用。姐姐已经用了三年多,这三年里,它不知陪伴姐姐完成了多少件精美的衣物。姐姐总说这台缝纫机她超级喜欢,每次使用起来,它运转平稳得如同潺潺的溪流,噪音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缝纫线走出来特别均匀,一点都不跳线,让姐姐在操作时得心应手。
而此时,姐姐并不在缝纫机旁边。安心又踏入里屋,果然,姐姐正坐在炕上专注地裁剪布料。
“姐姐,你给谁衣服呢?”安心轻声问道。
“安心,你怎么来了?姐姐给你做衣服啊!眼看你要嫁人了,姐姐要给你做几套漂亮的衣服。”黎安平放下手里的裁衣剪刀,满脸笑意地说道。
“姐姐,我心慌!”安心坐在炕上,双眉紧蹙,双手绞着衣角。
“怎么了?眼看就要嫁人了,紧张吗?”黎安平赶忙下地,从外屋的五斗橱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麦乳精,然后拿出一只精致的水杯,用暖瓶里的热水熟练地冲了一杯麦乳精。接着,她轻手轻脚地给安心端了进来。
“慢慢说,怎么了?”姐姐的声音温柔而关切,随后轻轻地把一杯麦乳精放在后炕的小饭桌上。那杯麦乳精升腾着袅袅的热气,浓郁的香气飘散在屋子里。
“姐姐,明赫昨天回津城了,但是晚上他没有给我按时打电话。今天中午也没有打。”安心的声音充满委屈和不安。
“嗨!姐姐以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明赫的公司不是上了什么市吗?他又来南枫县忙了这几天。肯定是公司这几天耽误了很多要紧的事情。他就是太忙、太累了。再等等吧,过几天等他缓过来一定会给你来电话的。”黎安平紧张的心顿时放松下来,说话的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