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世良接着把其余的三碗烩菜端进里屋。和美君一起脱了鞋上炕，盘腿坐在炕桌前。

“美君，饿坏了吧！快吃饭。”黎安平说道，泪痕明显地挂在脸上。

“妈，你也吃。”美君说道。

“安平，今天让你受委屈了。都是我不好。”冯世良拿起一个馒头，掰开两瓣，把半个馒头揪成小块，放进有汤汁的半碗烩菜里，对着美姿说道：“美姿，你用勺子吃。”

美姿睁着大大的眼睛吧嗒吧嗒瞅着众人，然后点点头，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地吃着泡馒头和大烩菜。

黎安平也默默吃着饭。冯世良没再说话。一家人悄悄吃饭，屋子里寂静无声，落针可闻。时不时，美姿发出吸溜粉条的声音。偶尔从外屋传来几声“咕咕咕”的鸡叫声。

吃过饭，美君帮着把碗筷收到锅里，冯世良迅速把碗筷洗了，锅灶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美君从小凉房取了一些麦麸，野菜，把土豆皮洗干净，一起放进另一只大铁锅，又倒入一些骨粉。冯世良把锅灶上做饭的铁锅端下来，放在墙角。把盛饭猪饲料的铁锅放在灶上，用水缸的吕瓢舀了几瓢冷水倒入锅里。最后盖上另一只锅盖。

美君已经蹲在灶前，猫着腰低头打开灶门，用铁铲往灶膛里放入几块碳，随手打开旁边的电风匣。锅里的猪食“咕嘟咕嘟”响着，冯世良用一只硕大的勺子不停搅动着。

“关火吧，美君。可以了。”冯世良走向院子里的猪圈，把猪食盆拿到家门口，猪食盆就是一只用汽车旧轮胎制作的胶皮盆。猪拱不破，结实耐用。

冯世良用两块旧抹布垫在锅沿两侧，把锅端下来，把猪食倒入了猪食盆。放下手里的锅，再把猪食盆端到猪圈里。一头大黑猪早已饿得“吱哇”乱叫，闻到自己的食物，立即抬着憨憨的猪脸朝冯世良“哼哼哼”地叫着，撒欢地跑着。

冯世良把猪食盆放在猪圈里，那头胖胖的大黑猪一头扎进猪食盆，“腾腾腾”地吃起来。

而院子另一边，美君已经从小凉房取出一些碎谷物，他把碎谷物撒到鸡窝里，几只老母鸡和花公鸡踱着步子一摇一摆地走出来，在空地上啄着谷物。

冯世良欣慰地笑着说：“美君，爸爸的好儿子，果真长大了！”

片刻，父子一起走进屋子。黎安平依然呆呆抱着美姿，美姿则摆弄着手里那个破旧的布娃娃。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

“安平，今天早点睡觉吧，累了一天了。不用担心美娟，她那么大了，一定在她大姑家呢。”冯世良慢声细语地说道。

“行吧，你也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