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肃静!”老道用力拍着惊木,大喊道:“去个人把她叫醒!”
花见的座位正好在祁凰后头,她站起身,用笔捅了捅她的背。低声道:“快起来……”
“嗯?”祁凰睁开迷蒙双眼。
满场洋溢着的呼噜声顿止。
她嗫嚅道:“下课了?”
小千存了戏耍她的心思,捏起嗓子,学着花见的声音:“走,吃饭去。”
祁凰闻言立马精神起来,弹射起步,兴高采烈地说:“走,今天太累了,高低得弄两个鸡腿补补!”
“你听课了吗,动脑子了吗,就好意思说累?”
“累啊,睡得我腰酸背……”
脑中松下来的那根弦“啪嗒”一声,绷得紧紧的。
问话的这声音好耳熟,好像是阵法老师呢。
祁凰尴尬地回头,朝讲台望去。
课堂内又爆发出一阵轰鸣大笑。
“肃静肃静!”
老道大声呼喝,撑着桌案起身,缓缓走到祁凰身前。
手里还握着根七八寸长的戒尺。
“前些日子看你已经悔过自新,开始认真听课,考试时也好好答卷了。怎么这几日又开始疲懒起来?”
他说这话时痛心疾首,如春风化雨,令人汗颜。
祁凰垂下脑袋,扯了扯唇,日辉洒落在她清澈的杏眼中,看起来人畜无害。
“弟子知错了。”
她知错了?
不,她没知错。
“但是老师,咱们这是实践课,怎么上着上着,又变成理论课了?”
众人瞬时交头接耳,意识到三七说得没毛病。
明明说好的实践课,怎么又跑回课室里摇头晃脑,之乎者也了?
“肃静肃静!”
他见个小女娃竟敢落自己脸面,一时目露不悦。
乌黑的瞳仁滴溜溜一转,想出来个计策。
“看你敢在课堂上熟睡,必是对阵法精髓了然于胸。这样。我出个题目,若你能在一炷香之内幻出此阵,便免去这十记手板。”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了!
祁凰面露难色。
这可是十记手板啊!
打完今晚就啃不了鸡腿了。
她咬了咬牙:“成!”
“好,你听着。”老师手里拎着戒尺,摇头晃脑道:“我要的阵法,要能扰乱灵气流通,压制敌人,形成剿杀之势。”
说到“剿杀”二字,他睁眼瞪着祁凰,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众人皆噤若寒蝉,暗自为她捏了把汗。
心想,还好今天被罚的不是自己。
花见甚至十分窝囊地扯扯祁凰的袖角,示意她赶紧认错领罚,别浑身上下只有嘴最硬。
开什么玩笑?
今天她还真就不想认罚。
这念经一样的理论课,让她再听上两节,马上就要被摧残得神经衰弱。
她可不想还没见到空宿,就变成和他一样的疯老头。
祁凰定了定心神,伸出葱玉般的手指,沾了一下杯中茶水,在课桌上画起了阵法。
一丝丝真气顺着她的指尖流转,即便不太能看出所画之物,内行人也能透过神识,感知到阵法的模样。
她抛却杂念,渐入佳境。全神贯注于眼下之物,下笔也越来越流畅。
老道看着逐渐封顶的阵法,洋洋得意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她凝神聚气,沾上杯中最后一滴茶水,在阵眼处勾画了一个天乾卦。
阵法已成。
祁凰望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
老道的笑意仍挂在脸上,神色却凝重无比,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滑稽模样。
“你从何处学来的太虚迷踪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