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袤大赞:“太好听了,此曲只应天上有啊!”
雁儿含羞:“没臊,你偷听。”
公孙袤不承认:“我哪里偷听了,满山坡都箫音缭绕了。”
雁儿问:“喜欢吗?”
公孙袤如实回答:“当然。都听迷了。”
雁儿高兴:“那好,我以后经常吹给你听。”
公孙袤欢喜:“好啊,我就听一辈子。”
雁儿满面通红。
天高云淡,湫水湛蓝……湫水与山色在彤红的霞光里化作秋日的漫山红艳,片片金黄点缀在山坡。
灯下耳房里,雁儿在做一双男人的鞋,鞋底鞋面快要缝好了。
渐渐,雁儿的思想飘飞了,坐在那里愣神,不小心针扎了手,她猛地回过神来,把手指放在嘴里吮吸。
灯苗忽闪,雁儿的脸颊一片绯红。
在隔壁的大屋里,明惠把自己的担忧说给男人听:“我真担心咱雁儿又和朵儿一样痴心。”
李都尉惊讶:“她才十四岁,怎么就……”
明惠忧心:“我是做母亲的,我明白女儿的心。”
李都尉说:“袤儿有志向,他这些年来刻苦习武,为的就是从军。”
史明惠说:“这正是我担心的,这都已经秋凉了,一旦袤儿走了,雁儿咋办呢?”
可终归是要走了,离别成了永远。
树叶黄了,片片坠落。草地枯萎,阳光把草茎上的绒毛照得一片苍白。
湫水边,芦花洁白,随风摇曳。
公孙袤身背包袱与雁儿告别。
雁儿打开手里的包皮,是一双布鞋:“这是我赶着给你做的。”
公孙袤接住:“这好,你都有这手艺了,真不知对你说什么才好。”
雁儿眼含泪花背转身子:“那就别说了……”
公孙袤动情地:“雁儿,我是有千言万语要对你说的……”
雁儿转过身来:“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公孙袤把鞋子塞进包袱,说:“可我实在是要走的……”
雁儿深情凝望:“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只是你不要把我忘了就好……”
公孙袤眼神灼热,一把拉住雁儿的手:“我怎么会忘了你!等着我,等过几年打跑了匈奴我就一定回来。”
雁儿用热烈的目光望着。
“回去吧,你都送出这么远了,就到这里吧。”
雁儿站住了脚步。
公孙袤掷地有声:“等我回来!”
雁儿泪水夺眶而出:“我等着,你一定要回来。”
公孙袤心里很不好受,信誓旦旦保证:“雁儿,我一定会回来的,让这朝那的湫水作证!”
渐渐,两只相牵的手慢慢分离……
雁儿目送公孙袤走远,身影渐渐模糊……
自此一别,他的身影永远装在雁儿的脑海里了。心声告诉她,既然你我有缘相见,你是我梦中的守望。就算你去向远方,我也不会把你遗忘。每一天承受孤独的凄凉,只因你许下的诺言在回响。你我之间蝴蝶成双,爱就要到地老天荒。泪水蒙眼消遁了你的神伤,万世更迭终不悔爱的相望。天涯路远纠缠了多少沉夜绵长,人海茫茫唯有情是不变的沧桑。
雁儿转身跑向山岗,公孙袤渐行渐远的身影在她视线里已经变成了小黑点……
从这以后,在雁儿的思绪中时常出现她与公孙袤在草地上奔跑,他给她戴上美丽的花环,引得蝴蝶翩翩飞舞。时常在河水边,那映照在水中的倩影又是那样的孤单。恍惚间出现他的身影,他们长久地凝望……一条无尽头的小路伸向远方,雁儿感到神伤。
山坡上,雁儿还在眺望……
大路上,雁儿无精打采地往回走。有人给她打招呼,她也没有听见。
油灯下,雁儿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