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屠王还没死,他们就迫不及待了……”雁儿愤怒了。
可她一个女人又能怎样?
她断然不能把当下部落的严峻形势告诉气息微弱的休屠王丘林,那无疑会加速他的死亡,万万不能。
儿子年少,她的话又有谁肯听?
就在雁儿生气、无奈的时候,若褆和他的谋士赵辛在秘密商议如果对付四王子艾多斯。
若褆说:“有人看到战场上艾多斯拉弓射箭,至于是不是他射向父王,无法肯定。但那会他距离父王有点远,似乎对不上。也有可能是扎齐儿,但没有证人。可以确定的是,那支羽箭就出在我们休屠部落的工场制作,这毫无争议。”
赵辛在思忖:“莫非他也想做第二个莫都不成?”
若褆说:“不好说,他有野心。有可能他在意的不仅仅是休屠部落,在扎齐儿的唆使下,他还会惦记漠北大位。”
赵辛轻轻击掌说道:“好极了,这就是最好的借口。不管是不是艾多斯所为,就宣布四王子谋逆,发兵诛杀。何况他把扎齐儿给扯了进去,漠北一定会赞同!”
若褆有所顾虑:“可眼下我们势力还没有绝对的把握……”
“这不难……”赵辛给若褆耳语一番,若褆点头。
若褆提醒道:“还有他那个舅父邸林风,不可等闲视之。”
赵辛似乎已有对策:“由我去办。”
很快地,在王宫的大厅里,若褆向诸位文武官员宣布四王子艾多斯罪行:“身为王子,居心叵测,借与汉军交战之际,故意射杀父王,谋逆篡权夺位。之后他为了掩盖罪行,把目击者灭口,罪不可赦!”
文武官员议论纷纷。
若褆扫视众官员,继续:“我不得不告诉大家,艾多斯把持焉支山训练营,目的就是要发兵夺权。当然他对我早已视为眼中钉,认为我是他夺权路上的障碍,必须清除。那好吧,我只有拿刀握弓,做最后的拼搏了。”
有个官员表态:“我们站在大王子一边。”
其余官员跟着附和:“对,誓死保卫大王子!”
得知消息,阿多木急忙跑进后庭殿里禀报母亲。
雁儿问:“怎么了,这么慌张?”
阿多木气喘吁吁:“母亲,看来他们是要兵戈相见了。”
雁儿一惊:“啊……”
当下雁儿直接进了王宫,见了守护在丘林病榻前的若褆,并把他叫到大厅里。
“难道为了王位,你们兄弟非得弄出个你死我活不成?”
若褆心平气和告诉她:“是艾多斯咄咄逼人,别无他法。何况他谋逆,其罪当诛!”
雁儿苦口相劝:“他是不是谋逆犯上我不清楚,但当下你们的父王还危在旦夕,怎么就能大动干戈呢?王位就那么重要?”
“匈奴遵循的是强者为王,其历史上屡次发生夺位大战,即使当今的大单于也是依靠强大的武力夺权自立的。”
雁儿着急了:“难道就不能和睦相处,你把兄弟手足之情放在何处?”
若褆解释道:“不是我要这样。艾多斯敢于把箭射向父王的那刻起,他就铁定了心要做第二个莫都,我除了迎战,已经别无选择。”
雁儿质问:“可你们父王还活着!”
面对父亲宠爱的这个阏氏,若褆给她足够的尊重,他心里有她。沉吟片刻,若褆说道:“我可以放手,艾多斯能善罢甘休吗?”
“行,我去找艾多斯。”雁儿转身就走。
训练营在焉支山里,雁儿坐辇车赶了过去。她用同样的话对艾多斯说:“你们兄弟反目,可休屠王还活着,你们就不顾及了?”
艾多斯斩钉截铁回绝了她的好意:“那没办法,自古以来祖先留下的法则就是胜者为王。”
雁儿还在争取:“你们是兄弟呀,亲情呢?何必要恩断义绝,反目成仇,搞得鸡争鹅斗。”
艾多斯仰天大笑:“在争夺王位上没有兄弟,也没有亲情,既然水火不容,只有兵戎相见!”
雁儿胆寒:“你……你这种冷血人令人感到恐惧。或许你可以一时在草原上称雄,但你永远得不到人心。”
艾多斯狂妄至极:“哈哈,那就看鹿死谁手。不过我告诉你,等我做了焉支山的头把交椅,到那时我看哪个敢不顺从,包括你都是我的!倘若不,那你就给我父王去殉葬。”
雁儿愤怒:“你该下地狱!”
一路上气咻咻的雁儿已经做好了支持若褆的思想准备,就凭艾多斯那不恭的恶言恶语,她也要全力支持若褆坐上王爷宝座。
此时阿多木在后庭的殿里焦躁不安等候,侍女们怯怯地躲在一边端望。
看见母亲进来,阿多木赶紧迎上去:“母亲,怎么样?”
雁儿说:“既然不可避免,儿子,我告诉你,你必须站在大王子一边。别看艾多斯眼下气焰嚣张,他根本不懂得骄兵必败的道理,将来休屠部落的王位一定属于若褆大王子。”
阿多木点头:“我听母亲的。”
雁儿离开训练营后,扎齐儿听说艾多斯说话难听,赶了过去。
“你非得那样让我姐姐难堪吗?”扎齐儿数落艾多斯。
艾多斯不承认错,狡辩:“谁让她向着若褆。”
扎齐儿:“她是来劝和的,你这样做不觉得很愚蠢?话说回来,即使她向着若褆又怎么了,不过就是个拿不了刀枪的女人。”
“那我不管,我气不顺,也看不惯。”
“你呀,真是不长脑子。”
这时,邸林风走了过来。
艾多斯站起来往前走几步:“舅父,折兰王怎么说?”
邸林风摇头:“他不肯出战,保持中立。”
艾多斯恼怒:“这混蛋。等我把持了休屠部落,首先灭了他。”
扎齐儿接话道:“这也不算最坏,至少他不会帮若褆。”
邸林风又说:“浑邪王那边我有亲信,等会我去见他,看浑邪王有什么动静。”
扎齐儿借机开始对邸林风控告艾多斯的不是:“我说他不长脑子他还不承认。”她看了艾多斯一眼继续说,“李雁儿可是叫兰诺为哥哥,她是不能得罪的,知道了吧,蠢货!”
“出什么事了?”邸林风一时还不明白。
扎齐儿气不打一处来:“你问他。”
邸林风在知道了原委后训斥了艾多斯几句,但事已至此,只能静观其变。
之后的一天,邸林风在弱水边面见了那个他安插在浑邪部落的亲信。
清澈的河水泛着波浪,片片树叶在漂浮。
男子说:“若褆派他的谋士赵辛去了浑邪部落。”
“他们谈了什么?”邸林风问。
“一种说法是浑邪王并没有答应出兵帮若褆。还有一种说法是若褆答应浑邪王,等事成后,休屠部落的小金人归浑邪部落所有。”
邸林风感到担心了:“都怪艾多斯年轻气盛,非要得罪那个汉家阏氏。这般看来,得按最坏做打算了。那行,我走了,有什么情况及时通报。”
旷野地,邸林风在马背上疾驰。
一条绊马索突起,邸林风从马背栽下。
土坎后闪出几个人,一起张弓,不等邸林风站起,纷飞的箭扎满他的全身。
邸林风惨叫:“艾多斯,你怕是要……”
至此,一场兄弟之间的内讧不可避免。
雁儿心急如焚。
两个王子都不听她的劝告,她已经无能为力。
阿多木见母亲在地上团团转悠的样子,心里难受,跑出殿外骑马去找艾多斯。
到了这会阿多木也太天真了,艾多斯哪里还听得进去。
在去往焉支山的路上,阿多木迎面碰上了带兵前来的四王子。
阿多木截住了他的去路。
“阿多木,你这是要……”艾多斯不得不勒马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