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不向宗内长老求援？你是古玄的亲传弟子，你若求情，他一定会出手相助。”

说到此处，顾承觉得有些不对劲。

放着出窍境的强者不找，找他一个旋照境的弟子帮忙？

欧阳菱抿了抿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一旁的夜炎狼看出了她的窘迫，出声道：“此事还是让鄙狼来说明，阁下乃是木灵峰修者，可能不太知道御兽之术的一些隐秘。”

“愿闻其详。”

顾承盘腿换了一个坐姿，等待着狼道友小课堂的科普。

“所谓御兽之术是修行者与妖兽定下一种契约，使妖兽辅助修行者修炼的一种方式。”

“而契约又分为平等契约，生死契约和主仆契约。”

“平等契约是最公平的一种，妖兽和修行者作为修行路上的伙伴相辅相成，共同进步，双方都可以从中获益，也是我等高阶妖兽最能接受的一种。至于生死契约...”

“还是让我来说吧，小黑。”

说到这里欧阳菱打断了夜炎狼，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歉意。

“生死契约是指妖兽和修行者立下若是修行者一方身死，妖兽便会立即死亡的契约。”

“以此胁迫妖兽不惜一切，保护主人的生命。”

“而主仆契约便更加残忍，一旦立下，妖兽就会变成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完全遵从修行者的命令。”

“一般来说血统略高些的妖兽都不愿意签订这项契约，御兽师往往会在妖兽幼年之际强行诱骗它们放弃自我，让妖兽从出生便丧失开育灵智的可能，从此成为任人操控的木偶。”

顾承顿时明白了欧阳菱为何要打断小黑的话。

毕竟让妖兽自己来讲述这些不平等条约实在太残忍了些。

“我明白了，虞秋前辈此时正是虚弱之际，你是担心告知万兽峰的高层，他们会趁机逼迫虞秋前辈签下主仆契约是吗？”

毕竟皇级妖兽实在难得，对于修炼御兽之术的修者来说，确实是滔天的诱惑。

“没错，虽然师父待我极好，但我不能冒这个风险。母亲如此骄傲，就算是死，也不会愿意沦为被他人掌控的傀儡。”

欧阳菱说到这里，抬头遥遥地看着冰封之中的白狐，眼中尽是担忧与思念。

她这短短的一生不过十余载，已然失去了四位亲人。

虞秋是她最后能称之为亲人的“人”，无论如何她都要救她。

其实今日她早已做好了鱼死网破将顾承绑来的打算。

她确实胆小畏生，又不善思虑。

但若是为了亲人，无所可惧。

“你怎么能断定我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你我只有两面之缘，虽然你知道我想了解的秘密，或者说抓着我的把柄，但这个秘密和皇级妖兽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顾承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一人一兽，心思也太过单纯了。

小黑的内丹还握在他的手中，若他此时翻脸不认人，这会两人的尸体都凉了。

“其实试炼峰那天我躲在暗处看见了，你帮卓红雁师姐洗清骂名，我觉得你是个好人，至少不是个坏人。”

“当我打听到你是左良师兄一手带大的后，更加确定了找你帮忙的想法。”

顾承愣住了，这里面还有他五师兄什么事儿？

“据我所知，整个清虚宗除了我和小黑签订是平等契约以外，就只有左良师兄和龙凝蛇青玉签订的是平等契约。”

欧阳菱的话让顾承想起了左良曾经说过，他和青玉可是生死与共的朋友。

左良是真正地没有将妖兽当做他的附属品看待。

因此欧阳菱才会觉得被左良一手带大的他也不会是一个剥夺妖兽灵智的人。

“那我还得感谢左师兄的美名了，才让你主动找上我。”

欧阳菱倒也不算看错了人，

他确实不是会逼迫妖兽强行签订主仆契约之人。

毕竟一个时辰之前，他连主仆契约是啥都不知道。

“那我们就步入正题，我尽我所能帮你救虞秋前辈，事成之后，你将那晚发生的事一字不落地告诉我。”

眼看着天色渐白，顾承只想赶快解决完这事儿。

再过一个时辰他就得去师父那报道了。

拒绝熬夜的最好方法就是直接通宵。

“多谢顾师兄，我没有看错人，顾师兄你果然是个好人。”

欧阳菱听到顾承这话，面露喜色。

梨涡微荡，青涩欣喜的模样如同晨曦时分的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