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两人向里面的卧室走去。刚走几步,便听到里面有人在辱骂:“该死的妖后,害我至此,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大司乐忙疾步向前,跪道:“娘娘保重,大司乐拜见娘娘。”
那位娘娘缓缓抬起头,乍看一眼,触目惊心,不忍卒睹。零散的刘海下面,双目竟是那般空洞,呆呆地望着大司乐,泣道:“娘娘?好久没有人叫我娘娘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靖儿若是看到我这副模样,还敢叫我这个玉妃一声娘么?”
大司乐不忍直视,宽慰道:“娘娘莫慌,皇子一向很好,只是……”
玉妃摆摆手,叹道:“罢了,让我死了便了,还是不要相见吧!”说完伏案而泣。
王嬷嬷看了看大司乐,忙想对玉妃说些什么,看着大司乐摇头,便默许。
良许,玉妃缓缓抬起头,轻轻地问道:“皇上,他还好么……”
大司乐顿了下,低声道:“近日听乐坊去朝上舞乐的乐伶讲,此刻皇后笼络奸臣,把持朝政,许多大臣们已多日不见皇帝上朝!其他的,奴婢也并不知情。还望娘娘能宽慰,保重身体!”
玉妃叹道:“我自时日不多,还担心那些作甚么?罢了,念及皇儿年少孤苦伶仃,我不忍先去,故在世上煎熬至今!哎,老天爷,你瞎了眼啊,怎可如此待我母子?”
大司乐忙宽慰道:“娘娘,皇子一向安好,不知是否……”
“罢了!”玉妃止道,“还是不要最好,不管靖是不是皇子,我是他的母亲,我最希望的是靖儿能够健健康康的活下去!以后休要再提此事!你去吧,今日权当见过!”
大司乐忙道:“是。”忙抽身退出。
出了弄堂,大司乐忙急切地问道:“嬷嬷,皇宫可派人来过永巷?”
王嬷嬷摇了摇头。
大司乐叹了一口气,便道:“如此甚好,倒也相安无事。我先去了,有事便可带信于我。”
走出巷子,来到巷边那个隐蔽的院落。
靖正呆呆地站在一株枯黄的桃树面前,触摸着枝桠,喃喃自语。
大司乐忙道:“走吧。”
随后,一如来时的路。这次,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马车缓缓回到乐坊。
那天夜里,靖爬到了房顶,躺在上面看着天上的星星。耳边又似乎响起今天听到的声音,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徵为事,羽为物,五音即五行,五行相生相克……
大司乐从永巷回来,一直愁容满面。
这日,宫中宦官张洹遣人召唤:“皇上有旨,大司乐随我去觐见!”
大司乐穿戴整齐,迅速跟随马车一路疾驰,飞奔宫殿。
刚到宫门口的时候,被张洹截住,拉至偏殿。
张洹急切地问道:“哎呀,终于把你给找到了,娘娘和小皇子可好?”
大司乐警觉地回望了四周,泣道:“靖皇子在我身边,暂还安好!不过娘娘……恐怕是时日不多啦……”
张洹生气地叹道:“妖后当道,天下遭殃啊!前几日,湘妃已被害了,皇上还不知情呢!这次唤你入宫,不为何事,只是朝纲现已被奸人掌权,朝着大臣分为两派,一派以宦官陆庞为首,皇后陆氏在背后给他们撑腰,致使宦官一派纵横朝野,翻云覆雨,气焰极其嚣张;另外一派是是丞相刘嵩为首,全是骨鲠狷介之臣,但是丞相再大,也大不过皇后,现已是捉襟见肘!更何况,皇上还整天被陆皇后不知灌着什么迷魂汤,终日迷恋酒色,疏于朝政!哎,照此下去,朝野即将毁于一旦啊!”
大司乐忙道:“知道了,他们还不知我的身份吧?”
张洹摆摆手,忙道:“看乐坊一向相安无事,我猜想,你和皇子的身份,他们应该还不知晓!”
大司乐怔了下,道:“若不是玉妃诞下皇子那日,我将皇子换下,靖皇子怕早已遭人毒手!皇后那日追问玉妃侍婢,玉妃为保全皇子,消其顾虑,冒死相救,致使现在身残垂死之态!皇子身份,现只有你我二人知晓,眼下玉妃性命垂危,我正在考虑,是否将靖皇子的身份告知皇上?”
张洹搓了搓手,想了一下,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今天唤你前来,提醒你以后行事要格外小心,保护好皇子!眼下岌岌可危之势,我便回去联络朝中大臣,看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大司乐道:“是了,我虽可以性命相抵,但为担保皇子相安无事,现在也只能找他相助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