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雀儿，小雀儿…”

阿缺不停的晃着圆圆的脑袋。

试图驱散响彻脑海的声音，又好像想要把在村口呼唤自己的农村老妇人看得更真切些。

耳朵上的血珠溅在眼前的镜面上。

他凝视着镜中染血的陌生面孔，心中五味杂陈。

这或许是我和自己最后的对视。他想。

他拖着断腿，挪回窗边书桌，将手机和电脑格式化，抹掉自己的所有痕迹。

退后两步躺到木板床上，拉过单薄破旧的被子盖住全身。

他的眼睛渐渐闭上，呼吸慢慢平和。

这条路走得太远，太久，记不得便记不得了吧。

这样也好，不用在虚幻的假象里继续生活。

一道若有似无的呢喃低语，在家徒四壁的房间里轻轻响起：

“来人世这一趟，后悔吗？”

“也许吧。”

“如果时光能倒流，你最想回到哪一天？”

“十八岁，我外婆临终的那一年。”

“为什么？”

“我欠她一声对不起。”

“你确定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可以，我很想亲口对她说：对不起。”

房间里陷入无边的寂静，仿佛他从未存在过一般。

“小雀儿，小雀儿，回家吃饭啦！”

阿缺在朦胧中听见一道熟悉的呼唤，缓缓的睁开眼睛。

他发现自己正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不远处就是小时候住的泥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