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呆滞了瞬息,迅速用被子把钞票盖住。
护士小姐姐捧着两沓百元大钞回到护士站,向护士长汇报:
13床的病人留下两万块钱的治疗费用,已经自行出院。
这时候的阿缺,已经跑到离医院有十分钟路程的火车站广场。
他在附近花100块钱买来一个黑色旅行袋,在公共厕所的隔间里将编织袋换掉,将绿水鬼和一沓现金放在随时能拿到的侧兜里。
甚至没来得及数钱。
终于赶在轮椅的电量耗尽之前,他成功混进北上的火车。
他上辈子没坐过动车,也没有坐过飞机,只知道这两种交通工具的速度很快。
然而这时全国的高速铁路线路还没有后世那般四通八达,只有第一条从京城到津海的高铁已经投入运行。
所以他只有佯装北上,再乘坐能直飞南方的航班,才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辽东,跳出对方的势力范围。
他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行踪,先从海滨市乘坐五个多小时的绿皮火车前往盛京。
在火车上,他脸上温和灿烂的笑容,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
有东北大哥问他:“大兄弟,你这腿咋回事儿?喝高了摔的啊?”
阿缺说:“可别提了,我对象坐车跟银跑了,我追了十几里地愣是没撵上,还把腿给摔折了。”
东北大哥满脸同情:“大兄弟,山下的女银是老虎,这是有道理的。”
一路兜兜转转。
阿缺溜着电量耗尽的轮椅到达盛京仙桃机场,时针已经跳到8月12日的凌晨一点。
他提心吊胆溜向安检口,生怕旅行袋里的巨额现金会招来机场警察的盘问。
安检员坐在监视器后面,突然见到屏幕上出现一大堆异物,眼珠子都瞪圆了!
他伸长脖子探出头,瞟一眼阿缺手腕上真假难辨的绿水鬼,在那条断腿上盯着看了好几秒,才重新坐下,在机器上查着阿缺的身份信息,貌似随意:“你这是要去哪儿?”
阿缺用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镇静的说出一路上编好的理由:“我从佛山来盛京追材料款,现在要赶回去。”
安检员见他既没有犯罪记录,也不是要出境,更不是前往京城,不耐烦的挥挥手叫下一个。
阿缺松了口气,坦然的溜着轮椅前往售票窗口。
最早的航班是6:30飞往京城,6:55飞往沪市。
奥运期间全国各地严查外地人口,戒备森严的京城,相对开放的沪市,这两个目的地不用想也知道该怎么选。
他买了前往沪市的头等舱机票,按着指示牌找到VIP休息区,在厕所里清点完里面的东西:现金99万,美金5万,金条6根共6斤。
加上他手腕上的名表,就和法制新闻里说的一样:富豪阶层逃亡准备金。
阿缺透过候机大厅的玻璃,望着无尽的夜色和忙碌的机场跑道。
那些正在起飞或降落的星星点点,在他眼前逐渐变得模糊,化成一道道烟火,最后变成孤注一掷的决绝藏进他的心底。
他怕自己在安逸的沙发里睡过头,错过了起飞时间,半睡半醒的抱着旅行袋,坐在轮椅上守着登机口。
在恍恍惚惚间,终于等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