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珍边走向厨房边说：“麦趣鸡盒套餐，三个香骨鸡腿、七粒麦乐鸡块、三对麦辣鸡翅和两杯可乐，诚惠68块。”

阿缺把笔记本电脑往旁边推，把小丫头搂在怀里，从袋子里一样样拿出来摆到桌子上，笑吟吟的问：“哎呀，我的腿伤不能吃这些东西呢，豆豆和妈妈帮忙吃掉不好？”

“好呀好呀。”

小丫头拍着手从桌子上抓起一个鸡腿离开阿缺叔叔的怀抱，高高举着奔进厨房：“妈妈妈妈，阿缺叔叔说他不能吃，要我们帮忙吃掉呢！”

阿珍放下手中的菜，看了一眼客厅里的阿缺，低下头在小丫头鼻尖上刮了一记柔柔笑道：“你先吃吧，妈妈等下炒完菜再吃。”

小丫头又噔噔噔举着鸡腿跑回客厅，放回袋子里，仰起小脸对阿缺说：“阿缺叔叔，我们等下再帮你吃哈，我先去帮我妈妈洗菜。”

阿缺的心口突然像被人用锤子狠狠砸了一记，生疼。

这么点大的小姑娘，懂事得让人心疼。

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用力的抱住，深深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记，拿过鸡腿喂到她嘴边：“豆豆先尝尝，我们再一起去帮你妈妈洗菜。”

小丫头的视线和嗅觉完全被嘴边的炸鸡腿吸引住，抿了抿嘴唇，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咬下一层外皮慢慢嚼。

阿缺从小和外婆相依为命，后来又孤独半生，哪里受得了她这副连吃都不敢放开吃的小模样。

他拿起塑料袋掰开鸡腿，将鸡肉塞进她嘴里，声音有些发颤：“豆豆，想吃就大口的吃，吃饱了才能快点长大喔。”

也不知道小丫头有没有吃过麦当劳，很听话的大口大口开始吃。

流水线般制作的炸鸡腿，被她吃出满汉全席的味道来。

阿缺留着小丫头自己吃鸡腿，溜着轮椅进房间翻出藏着的钱，又溜进厨房。

他对阿珍小声说道：“豆豆很乖，很懂事。”

阿珍手上麻利的摘着豆角，自豪的说：“那是当然，我女儿嘛。”

阿缺又说：“你的手艺也很好。”

阿珍笑了笑：“谢谢老板夸奖。”

阿缺把钱递给阿珍，以商量的口吻下命令：

“这里有一万块钱，算是我把你每天晚上12点之后的时间买下来，你就不用再摆到那么晚了。”

阿珍瞥了一眼他手上的红太阳，摇头说：“那可不行，有些老主顾12点之后才来，我要是提前收摊，只要过一段时间人气就散了。”

阿缺叹了口气，问：“我能问问你每个月能挣多少钱么？”

“看运气。”阿珍说：“夏天街上的人多，有时候能挣到一万，冬天天气冷没什么人，收入减半。”

这时的沪市，她的平均收入能超过百分之五十的外来打工人。

所要付出的代价是：每天傍晚六点半出摊，凌晨三四点收摊，早上八点出车，十一点半收车。

全年无休，没有五险一金，没有节日福利。

除此之外，每天还要和城管、运政躲躲藏藏的交手，虽说赢的次数多输的次数少，但只要输一次，一个月甚至半年就基本白干。

身为穷人的容错率之低，几乎没有任何犯错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