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文雅安置到病房落定后,看着护士离开,周暮看了看时间,确定自己已没办法赶上今天的聚会。拉上隔帘,看着昏暗光线下似真如幻的文雅,周暮欲为她将盖毯拉高一些,但伸出手后,又在距离文雅极近的位置悬停。半晌,他最终还是曲收回五指,垂下手臂,悄然离开。
从楼道经过时,周暮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并伴随着一个有些聒噪的粗嗓女声催促,让同行男子走快点,再走快点。
“你快点呀,怎么这么磨磨唧唧,还没我走得快。”
“这不是怕你肚子里的那位承受不住吗,你让我搀着呀。”
“这都第三胎,有什么受不住的,就你矫情。快点快点,文雅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未见到其人,仅凭这颇有特色的声线与语调,周暮知道是文雅的好友钱艾艾,在接到消息后赶来了。
也是故人老同学,但同样周暮并不想撞见,他拉开旁边安全通道的门走进去,将自己隐身到黑暗中。
透过小小的玻璃窗口,看到挺着大肚子的钱艾艾被丈夫钟思明扶着,依次核对病房上的门牌号,最终找到文雅所在的那一间,推门进去。
确认文雅已经有人照应,周暮收回目光,他没有再走出安全通道去乘坐电梯下楼,而是就势转身沿着安全通道步行。所过之处感应灯亮起,一圈圈向下蔓延,再在周暮经过后熄灭,直到他消失,楼道也彻底重归黑暗。
当周暮驱车消失在医院外的雨夜间时,文雅从迷糊中缓缓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一道刺目的光照,以及依稀可辨认光后面钱艾艾颇为富态的的圆脸。
文雅下意识抬手挡眼,将头侧开,让钱艾艾把手机的电筒关掉,自己要瞎了。钱艾艾将手机丢给旁边的钟思明,忙问文雅怎么回事,大半夜也来医院。
“我想,我应该不是来逛街的。”文雅揶揄着,有气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揉动额头,脑海里也努力回想自己在昏倒之前的事,想得到答案。
文雅回想起隔着雨幕依稀看见的那张脸,和被抱起时那种悬空的不真实感,不由走着神,下意识抬手去摸自己被揽过的手臂侧边。但,她自然什么都没有从手臂上感受到任何残留,只有半湿着的衣服贴在肌肤上的那种黏糊触感。
“你是怎么知道我来医院了。”文雅回过神后询问。
听到这一问,心直口快的钱艾艾却没有立即回答,迟愣了一下后反倒是向旁边的丈夫钟思明下了安排,说:“你看文雅衣服都湿的,老公,你去把我的衣服拿一套过来给她。也要顺便弄点热的过来喝,给她暖一下身子。哦还有,你看这吊着的药是不是快完了,让护士过来看看。还有还有,再问问是不是还有什么手续呀,缴费要办理的,也都一并给全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