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兰看出自己这个女儿是心软可怜对方,就边向前走边笑说:“放心吧,没事的,这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但中气十足,腿脚也利落,闹一会儿不会怎么样。”
“可她那么大年纪,被人当笑话看,我心里觉得有些难受。妈,要不然我们服个软,哄下她吧。”文雅随着柳清兰的身侧落后半步,边走边说。
“那就是你单方面的想法了,你怎么就认定,被人围观一定该羞愧难受呢。”
“难道不是吗。被人嘲笑,当作笑柄,会有人喜欢?”文雅反问。
“这老太太的口音不是本地,看那双手是风吹日晒过的,脚踝又粗又歪,十之八九是在乡下靠种地活大半辈子,如今靠着子女在江城工作落户,才接过来养老生活。不过,接来养老可不代表真就是万大事吉,她的路走不稳,是穿子双不合脚的鞋,脚后磨成那样都没人管,一看这才太太就是平时家里人不怎么关注,也不怎么瞧得上眼,自我存在感低。她在这种地方借题发挥的闹上一闹,所有人都在看她,你觉得她该多痛苦难受。但实际上,能吸引别人的注意成为焦点,心里可美得呢,估计能开心好几天,以后逢人唠嗑就拉出来说一遍,跟个伟大事迹一样。”
“只是一双鞋不合脚,可能是她自己买的,也可能不想浪费而已。怎么就说家里人不重视她呢。”
“她这个年纪的老年人,自己要添新鞋,多半是会去试穿再买,还会比了又比,讲究利益最大化。穿这么不合脚的鞋,只能是别人买来给她。而那鞋子只是最普通的老人款,不是品牌货,做工也一般,十之八九是路边摊上随手一买,足见买鞋的人并不太重视她。或许是她的儿媳妇,或许……就是她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
“妈,这只是你的猜测,没证据。就不能只是她自己买了双不合脚的鞋,舍不得浪费就硬穿吗。”
“行,就算是她硬穿,脚上的伤看起来也不是今天才有。家里人这都没发现,也可见对她的忽视。综合概率来讲,我的分析正确可能性最大。”
如果要论理性分析,文雅拍马也赶不上柳清兰。理论到最后,虽然心中依旧不服气,可也说不出更强有力的观点,只得沉默作罢。
柳清兰也习惯了文雅在自己面前不服气,但又在试图反驳后最终一败涂地,无还手之力的模样。她看起来已经服了自己,不再辩驳,不过柳清兰觉得还不太够,想要文雅心服口服,于是就又笑着再继续分析。
“还有就是,你想想,她要只是想让我对撞上这事负责,那就该只针对我,单抓住我不就行事了,没必要故意扩大事态。你看,咱们走了,她不也没在意。最重要的是,你没发现吗,有人举着手机上前去的时候,她一点没避让,还有意识的主动朝上坐了点,顺手抹了一把头发。这老太太,很典型的表演型人格,在家被亲人漠视,在外能博人眼球,你觉得她可怜,她可能心里正乐着呢。况且,你所说的她有些可怜,也不是我们造成的,你就不要上赶着给自己找心理负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