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不好反驳,但日久见人心,他就要看沈檀兮能装多久!
太子此番归来,也定是要她好看的,他且瞧着!
山谷中有一挂瀑布,水质清冽,沈檀兮吃完斋便起身去瀑布那里漱口。
临走时,她往主帐偷瞧了眼,陆璿还没回来。
……
夜深林静,水流湍急,瀑布下游,黑暗中隐约有道人形。
高大伟岸,宽肩窄臀。
陆璿最是爱干净,从前做她暗卫的时候,便总是身上清清香香的,和别的臭烘烘的暗卫不一样。
鹤立鸡群,各方面都很凸(划掉)突出。
许是反派boss光环作祟,要是现实中,早被看穿身份了。
沈檀兮躲得老远,屏住呼吸,陆璿功夫不低,若被他察觉,这夜黑风高的,他俩又有杀身之仇,夺清白之恨,她岂不是狼入虎口?
但脖子是抻得老长的。
美男出浴诶……她可太好陆璿这一口了。
沈檀兮看够了,才从身上掏出一方绢帕,轻轻挂在了身旁的枝丫上,然后悄悄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陆璿从水中走出,穿好衣服,经过来路的时候,那方白色绢帕格外抢眼。
这里人迹罕至,绢帕又如此新……
肯定不是前人留下的。
主人显然就在那两个小尼姑中。
陆璿伸手拿过,绢帕勾了丝,看来是匆忙离开,无意刮上去的。
绢帕并不特别,只,夜风微拂,留下半缕残香。
像,小猫爪挠人。
男人将绢帕收拢,攥于掌心,与此同时,勾唇一笑,几分冷,几分嘲。
“师太,你回来了?”
“师太,你怎么了?眼睛怎么这么红?”
黑豆和方回诧异问。
沈檀兮只垂着头,一副恹恹失魂之态,光秃秃显得有些单薄的小脸无甚异样,却端看那双璀亮美丽的眸,红通通的,几分肿,显然是哭过。
偏她不愿承认,摇头,无力道,“我没事。”
说完,坐了下去,继续背对着众人。
这边的动静显然惊动了裴满满,裴满满八卦的眼睛亮了亮,为了查出猫腻,他不惜用还空盐筒这般逊色的理由,上前看了眼,看到沈檀兮果真似哭过一般,他面无表情地回去了。
陆璿回来了。
坐到主帐上首,裴满满递上烤好的鹿肉,同时,凑到陆璿耳边,兴奋道,“三哥,沈檀兮哭了!”
陆璿执匕首的手一顿,紧接着凝眸,眉心微沉。
种种细节告诉他,沈檀兮刚刚偷看他洗澡,一边看一边哭。
难不成是在痛悔刺过他一刀?
陆璿摇头轻笑,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那是寻常女子,不是沈檀兮。
……
慈宁宫。
“咳咳咳……”
雕云纹紫檀木凤床上,美妇半倚咳嗽着,正是当今太后,献国公府的嫡长女沈若寒。
太后虽然年过四旬,但依旧美貌依旧,只是现下面色苍白,柳眉紧蹙,周身凝着一股病气,看着命不久矣。
明绪帝虽非太后亲生,但孝感天下,自太后病重以来,日日过来侍疾,就连十恶不赦的罪女沈檀兮,也看在太后的面子上释了。
此刻明绪帝正在早朝,皇后带着一众嫔妃,皇子公主皇子妃守在外殿,尽一尽孝心。
见太后咳嗽,宸贵妃连忙从地上站起来,穿过内殿的珠帘,进去,一脸忧心地接过嬷嬷手中的茶盏,双手给太后奉上,“母后,喝些晨露,嗓子会舒坦些。”
太后半眯着眼,顺着抿了口,然后朝她摆摆手。
宸贵妃放低了声音,“母后莫忧,猜着时候,兮儿约莫快到京城了……”
内殿窸窸窣窣的低语声,吵醒了外殿坐在椅子上,正支肘小憩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