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站在院门前,相顾无言。
微风吹过,头顶的树叶在晃动间沙沙作响。
景渊抬手挥掉落在肩上的柳絮,直截了当道:“二少爷不妨直说。”
“小瑜的那张药方,现今只差一味药,我们先前派去七八拨人都下落不明,所以……”
“你需要我去取药?”
“或者说是求你去取药,你有任何需要我们都能够满足,你的能力时家有目共睹,如今我们也只能想到这唯一一条路。”时璟如实坦白。
“但当然,只是希望你能去尝试取药,并不是说定要带回来,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你保全自身,我们并不会多说什么。但如果能将药取回来,时家能满足你的任何要求,哪怕……夺权。”
时璟言辞恳切,他眉头紧皱目光就定在对面人的身上,这是时家如今最后的办法。
景渊并没有看他,而是遥遥望着正欲飘摇落下,却又被微风卷起在空中不定摇摆的柳絮,轻轻飘飘一团白,无法预知自身落处,永远随风而动。
正当时璟再准备开口,就那带着冷意的声音道:“我再考虑一段时日,届时会给你们答复。”
“多谢……”
时璟明白此时没有拒绝,那么,多半是有着落。
“她知道这最后一味药吗?”景渊问道。
“不知道。”时璟如实回答。
“明白了,先告辞。”
景渊撂下最后一句话,便转身离开,时璟看着他里去的背影,眉间郁色久久难散。
让他居于时府做一个暗卫,哪怕是领头暗卫,对他这样身份的人而言,也怕是极屈辱的。
时家从未拿他当下人,在他决定做暗卫时,却也没有过多涉入。
于是,他在时瑜身边当了多年的暗卫。
这般行为,更多也只是出于对时家的回谢。
遥想当年,景渊被“卖入”时家时,不过也只是个孩子。
他从小被作为刀刃来训练,年纪轻轻就有超乎常人的武力,和令人惊叹的谋略。于是为了更好的控制他,就被灌下不少伤筋动骨的致毒,以及能随意差使他的蛊。
在他被当做筹码与时家做交易时,时家家主时闻安并未对他过多上心,却是时瑜的大哥——
时瑾。
看到他满眼肆虐的杀机,和与之矛盾的死寂。于是时瑾出言说:时瑜身旁还少一位武功高强的暗卫。
时闻安虽不赞同,但却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将那个危险又可怜的孩子留下了。
从那日起,他和解药,还有蛊的解法,都归于了时家。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
就在当日,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主,就将除他以外的另外两个东西都交于他,甚至吩咐医师,每日诊断他的解毒情况。
所以他在来了时家以后,很快就摆脱了纠缠他无数日夜的病毒缠身,就连蛊虫也由他自己掌控。
但他却迟迟没有见到那位时家千金。
直至——收到那位将他“卖”入时府的人的死讯。
也是在那之后,他眼里再没疯狂的杀意,时闻安才放心将女儿的消息透露给他,而他是否愿意做暗卫,也可以由他自己选择。
从此,他就成了暗卫景渊。
多年过去,无数个日夜飞速流逝,故事里夹缝求生的少年,如今也成为不容小觑的存在。
景渊漫不经心的抛着小瓷瓶,静望着时瑜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