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下了很久,不少难民在这场雨中发烧发热,重病不已。
然后就是瘟疫。
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反正吟游诗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绝大多数难民都染上了瘟疫。
“我们走吧。”
艾尔文伤感地望着难民们的方向,叹了口气。似乎是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遗憾。
格拉海德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遗憾,他甚至和这些难民没有任何联系。
“他们本应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一个抱团取暖的伴侣,让自己的存在可以传承下去。他们本可以快乐地度过这段岁月,但战争让他们不能如愿。”
格拉海德听不懂,他不懂丛林法则,不懂达尔文主义,也不懂弱肉强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但他却实打实地走在这一条路上。
缺什么,想要什么,那就去偷去抢。被别人偷了抢了,那就下一次再偷回来抢回来。这些年他都是这么做的。
他从麻袋下的草垛里,拿出来一个黄油面包。他把黄油面包递给了艾尔文,但或许是因为雨水的缘故,这块面包已经发了霉。
格拉海德有些不知所措,他想感谢艾尔文送他的竖琴,所以才想把自己最喜欢的黄油面包分给艾尔文。但他没想到这块面包这么快就变了质,只能把它重新埋了下去,涨红着脸:“下次再分给你。”
“好啊。”艾尔文笑着,“你下定决心了吗?”
格拉海德点了点头,他把竖琴拿出来,泥土让竖琴的音色有些晦涩难明。
少年把竖琴藏在破包里,包是偷来的,砍碎后又缝缝补补让它不至于太显眼。他跟在艾尔文身后,上了马车,看着周围的城市在倒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好像一时间在快速从他生命里面剥离。
落叶被风吹动,艾尔文吹着风笛。音乐声那么悲伤,像一潭死水。
他站了起来,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城市,头发在风中凌乱,他才确定,那些糟糕的人生,已经彻底离他而去了。
……
十年。
格拉海德跟着艾尔文游历了十年,那个竖琴已经老化了,但他还是随身携带着。他和艾尔文常年混迹在各个城市的酒馆里,哪怕这么多年他还是排斥喝酒,但至少弹奏音乐的时候他会把这一切放空。
“小帅哥,竖琴弹得不错。”一个女人坐到他旁边,眼神飘离,“你这么优秀的人,应该配得上更完美的竖琴,你觉得呢?”
「我们的小帅哥总算被女人搭讪了。我看看,长得不错,而且看起来很有钱,至少不用担心她为了钱跟别人跑了。」
格拉海德没有搭理身旁传来的女声,笑着回应道:“我老师弹得比我更出色。”
“哦,艾尔文,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他是个性冷淡,而且,小帅哥你说不定会比他更出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