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
廖猛来到狮子街口酒肆,环视一周后,发现一名男子戴着草帽,独占一桌,便径直坐在那人旁边,拿起桌上的酒自顾自喝了起来,同时嘲讽道:“看你身上无二两肉,竟还能活着出来。”
“小声些。”来保压了压草帽。
廖猛仿佛猜到了什么,惊道:“你是逃出来的?”
“不是!”来保有些气愤,要不是先前合作过,再加上黑衣人指名,他才不相跟廖泼皮合作。
廖泼皮用手抓着一块肉扔进嘴里:“说吧,让人找老子过来干什么?”
来保并未直入主题,而是问道:“西门庆给你的一百两,可还有剩余?”
廖泼皮嗤笑一声:“你不会,想跟老子借钱吧?”
来保知道,廖泼皮这种人有五两花五两,有十文花十文,他不找别人借钱就烧香拜佛了,谁会来跟他借?至于那一百两,看他的模样就知道在赌坊输了个精光!
来保心中已经有数,说道:“我这有笔买卖,跟上次一样,二十两。”
廖泼皮心中一动:“我说来保,你被关进大牢一个月,应该没少花银子打点,刚出来就有这么多银子对付西门庆?”
来保有些紧张,但强做淡定:“这你别管,我也是拿钱办事。你若不做,我找别人就是。”
“做,怎么不做?”廖泼皮吃得满嘴是油:“不过价钱得翻倍,西门庆身后有人撑腰,现在诬陷他,可有掉脑袋的风险。”
“你是说,四十两?”
廖泼皮用满是油污的双手比了两个四:“八十两。”
来保起身就走,懒得多费唇舌,廖泼皮忙将他拦住:“你说多少?”
“最多五十两。”
见来保态度坚决,多还一次价都会离开,廖泼皮眯着小眼:“且说说看,五十两想让老子做什么?”
……………………
这一日,武松散值后,打算买些肉食给玉兰补补身体,可刚出衙门,就被一名老者拦住。
那老者衣衫破旧,长着酒糟鼻,一双小眼转来转去,此时贴近一步说道:“都头,小老儿有事相告,正是关于你家兄长的!”
离得近了,能闻到老者身上有股呛鼻的馊味。
武松已渐渐接受兄长病死的事实,没想到又被人提起,便跟着老者来到僻静之处,老者看了看左右,确认无人后,低声说道:“小老儿亲眼所见,都头的兄长正是被西门庆所害!”
武松挑着眉毛:“你说砒霜?”
“另有其事,绝对是都头不知道的,不过。”老者卖了个关子:“不过都头得给小老儿些银子,毕竟这事说了,便会开罪西门庆。”
武松从腰间拿出五两银子,老者绿豆般的小眼透着些许失望:“都头,少了啊。”
“若你所言为真,事后再给你五两便是!”
“行吧。”老者将五两银子揣入怀中,继续说道:“那日小老儿在街上闲逛,行至紫石街附近,忽听有人大喊捉奸,便去瞧热闹。却是那郓哥和武大在王婆茶坊大闹,王婆堵门不让他们进去,郓哥便骂王婆老猪狗,王婆气得追打,武大便趁机进了茶坊。”
武松横眉问道:“后面呢?”
“后面。”老者本还想卖个关子,要些银钱,却见武松眼含煞气,连忙说道:“小老儿性喜热闹,便走到茶坊门口,见武大将那衣衫不整的西门庆、潘金莲捉个正着,武大拿着扁担去打西门庆脑袋,却被西门庆一脚踢中胸口,再起不能,没过几日便稀里糊涂的死了。”
武松攥起拳头:“可有证据?”
“没有。不过西门府管家冯贵当时也在,听说那几日都是冯贵赶车,送西门庆去王婆茶坊。将那冯贵捉来,以都头手段,还怕他不肯开口?”
武松立刻想到拷问来保的场景,牢头拷问囚犯的确有些手段。
可问题是平白去西门府捉人,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武松瞪眼看向老者:“若有半句欺瞒,武松的刀子可不认人!”
老者额头渗着冷汗:“绝不敢欺瞒都头,都是小老儿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