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公主娘那边就让宿窈过去了。
婆媳俩见面,二人表情一个比一个僵硬。
谁都没想到周道叙竟然就失忆了?
长公主顶多以为周道叙就是受点伤……要是失忆了,还不好搞。
明德抬眸看着宿窈。
宿窈抿了抿唇,“以娘的预计,敬先他们大概还有多久能归京?”
如今才一月中旬,正德帝对西狄战事,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稳。
不急于攻打王都,顶多占个大半的西狄国土就足以,西狄地形越往西越崎岖罕至,如今攻占六座城池,再将西狄平原地带的几座城攻下来就差不多了。
如此一看,周道叙至少还有三四个月才能回京。
宿窈回到岩晖院后,就一直待在屋里,桌上摆了几封周道叙之前寄回的信件,上一次回信是在八月,往后就杳无音讯了。
宿窈提笔,又写了封信。
宁王妃就在两个多月前生了,产下一女。
如今陛下膝下就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按照长幼,一是宁王家的皇长孙,二是东宫添了个小皇孙,就是太子良娣所出,皇孙女就是宁王妃才生下的这女儿。
外人面前,宿窈得时时藏住情绪。
周道叙失忆……她心里难过,也只能独自一人时才能表露。
她有很多话想要告诉周道叙,可提笔写到自己时,宿窈没忍住红了眼。
白日的坚强和伪装在此刻分崩离析。
没了记忆,一个全新的人。
不记得她……
她擦着眼角,免得眼泪晕湿纸张。
宿窈将包袱和信交给小桃,“务必送到敬先手里。”
小桃:“是!”
宿窈抿了抿唇,她深吸一口气,“还有,让莫安盯着。”
小桃没敢看宿窈发红的眼眶,她眼神坚定,“王妃放心,王爷身边肯定不会有别人的。”
宿窈清楚周道叙的脾性,他不是乱来的人,可这么几个月的时间,万事都说不准……
另一个选择摆在宿窈面前。
那就是前去常州。
以她的车程,抵达常州都得二十多日,府里还有萄萄,她放不下萄萄……
宿窈沉默回到屋内。
烛光下,窗边女子身形瘦削,眉间笼罩着愁意。
这个新年,宿窈注定过得心不在焉。
萄萄过完年就正式开始上课了。
公主娘给萄萄请了夫子,小家伙每日上课都极为端正,清晨早早就起来了,用完早膳就去府里学堂。
宿窈让人把公主府藏书阁附近的一个院子收拾出来,给萄萄当做学堂。
现在小家伙还是启蒙,等到过两年,萄萄要是愿意,也可以送去国子监里念书。
二月初一这日下午,萄萄写完课业后,就来了岩晖院。
娘亲正在听琴斋里弹琴。
萄萄穿着浅黄色的厚衫,像只小胖鸭子进来,乖乖站在门口等娘亲。
等到琴声停了,宿窈这才看到门口的女儿。
宿窈撑起一抹笑,“萄萄,来娘亲这。”
萄萄咧着笑,就扑进了宿窈怀里。
萄萄眨着眼看向母亲,“娘亲,不开心吗?”
怀里的人软软糯糯的,宿窈眼眶有些热,她抱着女儿,“怎么这么问?”
萄萄眉毛皱成了一团毛毛虫,“娘亲是这样的。”
宿窈看着女儿,没忍住笑了下。
她拍着萄萄的背,“萄萄在我身边,我就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