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她眼前一片漆黑,但是她摸索着,根据触感和嗅觉判断自己躺在纳西莎的床上,她试着命令那些蜡烛亮起来,但是她的眼前依然一片漆黑。
她坐着过了好一会,心里隐约有了点猜想。
摸索着下了床,落地的第一步让她觉得自己的腿脚酥软到用不上力气,可是第二步的时候她已经学会了扶着床。
但是太黑了,这一切都太黑了。
她不想喊叫,只是摸索着,想要看看自己推开房门后会是什么样子。
离门有二十几步,二十四还是二十六来着?
推开门就知道这到底什么情况了,她忍不住加快了脚步。这间房她进来过,她和纳西莎一起睡过
但是她依然“咚”的撞上了什么,但是在她摔倒前被人一把抓住了,“假装看不见我?”
是黑魔王。
她站在那里,想了一会,问他,“你给我用了什么咒语吗?”
“我对你做了什么?”那人冷笑,“你是要提醒我对你做什么吗?!”
“如果您什么都没有做的话,”她依然十分的冷静,“我恐怕眼睛出了点问题,”她抬起头往她估摸着是他脸部的地方看去,“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一片漆黑。”
他捏着她的手,非常用力,用力到她觉得自己的手指都快被捏碎了。
有风擦过她的脸,那大概是他在挥手试探她。
她的一双大眼睛依然明亮,但是无论她多么努力,她的视线依然是溃散的。
她看不见了,黑魔王想着,但是看不见
他轻声说,“看不见就看不见吧,看不见不是更好吗?”他伏在她的耳边,“那小子也就只有那一张脸称得上好看,现在你看不见他的脸了,”他意足地搂紧她,“多好啊,小姐,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
她僵硬着被他按在心口,只想要自己的那把蝴蝶刀。
她的蝴蝶刀不知道去了哪里,那太危险了,他们不让她继续保留着它。
她的魔杖也很危险,那不知道会不会伤害到她自己,所以他们也不让她继续保留着它。
她的情绪暂时还不稳定,所以在她睡着的时候,他们用了很多手段去克制她的魔力,这很简单,人们从治疗默默然患者的方式中得到了启发。
她现在唯一像是巫师的地方大概就是因为她会蛇语,但是蛇语也不过是少数人会说的语言。
梅洛普也会说蛇语,然而在大部分情况下她表现出来的状态就是一个麻瓜。
或者用标准巫师的说法来说吧,梅洛普表现得像是一个哑炮。
就像现在的她。
或许这一切会有所改善呢?
有个声音在轻声问她,想要改变着一切吗?想要不再关心这一切吗?想要和你不喜欢的东西保持一个明确的距离吗?
想要吗?
那声音循环往复,永不停歇。
让她心烦意乱。
德拉科悄悄溜进过她这间房间,“你看不见了。”他很轻很轻地说,“不过没有关系,我以前的医生告诉我这种事情也是会发生的,是心情压抑所带来的”
心理疾病会表现在之上,有些人会突然发现自己的一小部分乃至于绝大部分的肢体都不再听从自己的指挥,就好像它们死去了一样。
“出去。”她说。
“薇拉”
“滚出去!”
然而他一动也不动,她虽然看不见了,但是依然能够依靠声音判断一切,甚至因为看不见了所以嗅觉和听觉反而变得越发灵敏了。
她知道他没有动,更没有按照她的要求离开这间房间。
“为什么不出去?!”她拿枕头砸他,“滚出去!”
“很害怕,”他轻声说,“你很害怕是不是薇拉?”
她烦到不肯理他,而他轻声说,“我昨天晚上闭着眼睛在走廊里走,”他试图靠近她,但是被她再次打开了手后也不再坚持,只是轻声说,“我很害怕。”
“这是我的家,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些年,可我从来没有在意过夹里的台阶有几级,我也没有想过走廊到底有多长,闭上眼睛以后一切都是黑的,都是看不见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熟悉,对我来说都是这样,对你来说是不是更加可怕?薇拉?”
他轻声说着,但是依然等不到回答,于是伸出手去摸她的指尖,“你别怕,你的眼睛会变好的,而且我会一直在这里,”他拿手指去触碰她的头发,“你会看见的,对吗?你会好好地,因为我会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滚出这间房间!”她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别以为你受伤后痛的是我我就不会对你做什么了!”
“我一直在这里,”他轻声说,不管她是不是在发脾气,“我会一直在这里,薇拉,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