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姑娘冷冰冰开口。
“高老爷,顾公子,我们是顾公子发妻和他发妻的友人,方便私下谈一谈吗?”
顾志安脸色骤然一变:“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来人!将这两个疯子拉下去!”
桑知不跟他废话,一道符箓打在他腰间的红鱼玉坠上。
顷刻间,玉佩就像融化的血块,淅淅沥沥的滴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腐气。
玉坠中也裸露出一团黑色杂质。
定睛一看,原来是两根长长的黑发交缠在一起,血色氤氲后挂在高祁锦衣的金线上。
桑知眼疾手快,一把扯下,不知从哪掏出一个火折子。
黑发在火舌上瞬间变成灰烬,淡淡的臭味飘进众人鼻腔。
黑发燃尽,陶陶蓦然感觉身上一松,灵魂灼烧的痛感亦淡了几分。
桑知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片淡漠,声音犹如寒冬的冰碴。
“现在能谈谈了吗?顾公子。”
顾志安两股战战。
高老爷一头雾水,察觉到周围的宾客纷纷将目光投向这边,连忙道:“来者皆是客,外头风寒,我命人备下热茶,随我进里头去说吧。”
高老爷带着几人行至内院一处安静的屋内。
刚一进门,陶陶就拉住顾志安的手:“顾郎!还好你平安无事!我找你这一路,担心死我了!”
顾志安看着眼前肥胖的面孔,表情狰狞,猛地甩开江昱白的手:“你耍我?!”
屋内的场景着实诡异,一位胖胖的年轻男子拉住另一个男子的手,深情款款的说着情话。
高老爷见状不满的摇头:“这就是吾儿的发妻?两位小友,你们玩笑开的未免太过了。”
“顾公子的发妻已身亡,现在只是借这个公子的身体一用,内里是他发妻的魂魄。”桑知解释道。
这件事过于离奇,高老爷早年走南闯北,听闻过有通阴阳的术法,但从未见过。
高老爷面露疑色,突然见到这种事,实在是令他难以置信。
但看着桑知胸有成竹的模样,他此刻也有些拿不准,便没有将人赶出去。
“顾郎,我真的是陶陶,对了,你不是还写给我一首诗吗?” 陶陶想起他们的定情诗,激动道。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桑知似笑非笑:“呦,这诗什么时候成顾公子的了?难不成诗仙的亡魂也附在你身上了吗?”
高老爷也不悦道:“这位公子莫拿诗仙的诗乱说笑了。”
“什么意思?这诗不是你做的吗?”陶陶表情怔愣。
顾志安听见这话,暗自咬牙切齿,竟真是她!
这诗他只拿来骗过陶陶一人!
怎么这人都死了还如此阴魂不散!
陶陶没反应过来,继续问道:“我们方才去贡院寻你,发现你没参加科考,你不是曾跟我说过,你毕生所愿就是去科考一展抱负!为何不去了?以你的才华,拿下魁首也不是不可能啊!”
桑知乐出了声:“是啊,顾公子,怎么不去考个魁首,是不想吗?毕竟你可是诗仙亡魂上身的人才啊!”
顾志安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这女人怎么死都死了,还是一脑子草?
死人就不用长脑子吗?
怎么什么话都说?!
顾志安怕陶陶再说出什么胡话,哪怕心中恨得滴血,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陶陶。
“噗通——”
顾志安猛地跪在地上,冲着高老爷磕了三个响头。
“爹,儿子不是故意瞒你的,儿子走丢的那些年日子过得极贫寒,吃了上顿没下顿,喜欢的姑娘家中看不上儿子,棒打鸳鸯,儿子只能无奈和她私奔出家乡。”
顾志安声泪俱下:“谁想到半路突遭劫匪,杀害了那姑娘,儿子不是不愿向您提及,可每每想起都犹如剜心,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想来一定是儿子的真情感动上天,这才能以这种方式遇见她的亡魂!”
顾志安握住江昱白胖胖的手:“苦了你了,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