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反过来,换哈维劝安德烈冷静了:“别激动嘛小子,你想要我的资源,总得给我个理由吧,都不想做我女婿,我又怎么信得过你。”
“就算我答应了,就真的可靠吗。”安德烈反问道。
“呵呵,够实诚的。”哈维放下烟斗,十指交叉,“那就来谈谈吧。”
安德烈先叹了口气,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快太复杂,然后开口梳理道:“暂且不提我与令爱在感情婚姻上的个人意愿,单说岁数就不合适,敢问您的年龄是?”
哈维没有回答。
安德烈不以为意,自问自答道:“您至少六十岁了。
虽然整个德文郡都不清楚您的具体背景,但您是十五年前被任命为教育佐官的,德文郡的佐官上任时没有人低于四十五岁,以此推测您差不多就是这个年纪。
并且,没人听说您在来德文郡之后诞下过子嗣。
也就是说,令爱的年纪肯定比我大,而且是大很多。
再考虑到您并没有将这份资源给她使用。”
安德烈装作欲言又止,实际上已经明确表达了他的意思——你女儿又老又不是巫师,但凡我是个正常人,晋升正式巫师之后铁定是要摆脱她的,这份婚姻既没有感情基础,也起不到约束的作用。
“呵呵,全错。”
“什么全错。”安德烈疑惑道。
“你的推测全错。”
安德烈越来越厌烦哈维的说话方式,这就不是个正常人,无时无刻不想着作弄人,操弄人,还一口一个谜语,根本无法与之正常交流。
就当是考验好了。安德烈调整自己的心态,控制好语气,问道:“所以‘正确’的事实是什么。”
“第一,我女儿十九岁。”
所以呢,有差吗。安德烈心中一哂。
“第二,我女儿是巫师。”
安德烈暂时失去了所有反应,他正在尝试去理解这句话。
十九岁的,巫师?
那自己还真是全错啊。
不过首先。“向您的女儿致敬。”安德烈强迫自己忘掉一切,站起来,微微躬身。
按巫师世界的社会礼仪,凡人在得知巫师的存在时必须表达敬意。
哈维露出牙齿接受了安德烈的低头,无论多少次,这种礼仪总是让他畅快:做巫师的老爹真是爽。
安德烈此时已没有精力去关注哈维的恶劣,他只想知道:“为什么是投资我。”
也许是爽够了,哈维不再卖关子:“你的天资之强,是我从未见过的。
你几乎不需要额外的教导,除了一点,不讲理。
这世上哪有道理可讲,人人都说天上不会掉馅饼,那为何,都是人,有人生于农户,有人生于贵胄。
根本就没有‘为什么是你’这个问题,更不会有答案。
如果你非要找个答案出来,那就是今天我正好撞见了你。
问题终结。”
不等安德烈思考,哈维逼问:“怎么样,接受吗,我的投资。”
从小到大,安德烈最喜欢的一则寓言是讲述一个贪心之人最终失去所有的故事。
其他人从中看到的也许是贪心所结成的恶果,安德烈看到的不一样。
没有野心就不会拥有任何东西;对野心不加控制则会失去所有东西。
“我接受。佐官阁下。”说出这句话时安德烈比他自己想的更冷静,“但是我还有一些疑问和可能的新提议。”
哈维神情不变:“说吧。”
“您手里研究资源的来历;还有您既然身为正式巫师的亲属,为何即将被捕。”
哈维重新拿起烟斗,吧嗒吧嗒,呼出烟雾,警告道:“你确定要听?听了之后就没有毁约这回事了。”
安德烈当然明白:秘密只属于两种人,自己人和死人。颔首确认。
哈维也轻轻点头,认可安德烈作出选择的气量,同时扭动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眼神望向四周的巫术烟雾,陷入回忆。
良久,哈维声调平缓地开口道:“说来话长。
我的父亲是樵夫,母亲是边地农家的女儿,在十六岁前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和其他有志改变命运的穷小子一样,我将进入巫师塔学徒当作希望。
呵呵,这个愿望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