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一路不停，直到韦德所在的六号车厢。

找到韦德，没出意外，他正睡在下铺，就是睡姿有一些不雅。

安德烈犹豫片刻，继续走向七号车厢。

果不其然，七号车厢是硬座。

这一次倒下的人是三个。

安德烈将人一一扶起，回到六号车厢，在韦德身边坐下。

“三节车厢组成一个小的循环节点。”安德烈下意识开始分析，“改造的能量优先供应学生，还是说部分能量来源于学徒。”

“都不是哦。”

安德烈毛发悚立，这个声音既不属于保罗也不属于韦德。

“乘坐列车并不是为了改造谁，而是提供一个过渡环境。

你们刚刚经过的黑幕名为凡世壁垒，属于三环界域中的内环。

现在我们位于凡世壁垒与无神战线之间，也叫中层，也叫二环。

学徒们是因为没有世界之心的认证，所以才会在适应中层辐射时受到伤害。

三节车厢一组则是因为这些学徒将分配给你们作为仆役，一节硬座的学徒刚好够分配给两节卧铺。

你们二号车厢的是一人配两个。”

安德烈扯起衣服，看见胸针微微振动，喋喋不休道：“奇怪，你好像对巫师有些偏见。”

安德烈连忙打断道：“请问，世界之心的认证是什么。”

“就是我。”胸针回答，反过来问道，“你不好奇自己为什么没睡过去吗。”

“我大概知道为什么。”安德烈继续岔开话题道，“这个认证有什么用吗。”

“在猎魔人驱逐恶魔之后，世界就对人类降下了祝福。

不过现在所有的祝福都被巫师垄断了。

普通人类只是不会受到诅咒，好处就没有了。”

“那，您是祝福？”

“我就是我，你可以叫我法师之手·四一一一九四七零·日。”

“法师？”

“你知道法师。”

“呃，如果我说我不知道，您会信吗。”

“不用担心，我并非告密或监视用的炼金生命。

也不必使用尊称，在未来七年中，我会充当你的私人秘书。

如果你成功晋升环巫师，这个时间会延长至你的生命结束，或直到你晋升核巫师。”

说完，胸针又补充道：“而且我诞生于法师与炼金术师的联手。”

安德烈被突如其来的大量信息搞得迷糊：“能解释得详细一些吗。”

“抱歉，这是我第一次接待新生，还不知从何讲起为好。”

“您随意，想到哪里讲到哪里就好。”

胸针停止振动，似乎真的在思考：“那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你该准备入塔测试了。”

列车广播适时响起：“列车即将进站。”

沉睡的乘客们陆续苏醒过来。

等待韦德的同时，安德烈向胸针请教入塔测试是怎么回事。

胸针刚说没几句，隐隐约约，安德烈听到远处传来的尖叫声。

安德烈想笑出声，脸色却渐渐变了：不对，这声音怎么越来越尖，越来越近。

冲出隔间，只见一道白光乳燕归巢般朝自己撞来，坏了。

晚了，众目睽睽之下，幽灵穿过安德烈的身体，消失不见。

率先苏醒，被尖叫声吸引，抢出隔间的新生们，全都看见了。

“你，现在还是人吗。”距离最近的新生颤颤巍巍地问道。

安德烈挤出一个笑容，对着车头方向望过来的新生们抬手虚按，作谦虚状：“小把戏，小把戏。见笑见笑。”

此举虽然显得轻浮，倒也算正常，众人又都是来学巫术的，不会真被异常给吓住，很快散去。

不过众人离去时，又是交头接耳，又是嘀嘀咕咕，令安德烈生出不好的预感。

自己不会真的在开学第一天就变成“传说”了吧。

“路德，你怎么在这。”韦德揉揉眼睛，从隔间里走出来，“奇怪，一上车就睡着，刚睁眼就说到站了。”

韦德晃晃脑袋，神情凝重，仔细地检查着自己的身体：“我们是不是中了巫术，被改造了。”

韦德的胸针也开始振动：“不是哦。你俩对巫师的印象很有趣，我们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韦德停下动作，平静地接受了胸针会说话的事实，毕竟，比起保罗复生，死物讲话算不得诡异。

再加上安德烈神色如常，还有胸针言语中透露出安德烈早就和它们有过交流，韦德更没有理由慌张。

他先前之所以表现得比较害怕，主要还是因为未知。

“我该怎么称呼你。”韦德对自己的胸针问道。

“法师之手·四六四·冬。”

等一人一手完成了初次见面，安德烈也注意到周围人越来越多，提议道：“先下车吧。”

列车停靠的地方并不是巫师塔。

仔细想想，从来没人提过这班列车的目的地是哪。

列车突兀地横在一片广阔草原与一座起伏森林之间。

更准确地说，是铁轨厘清了草原与森林的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