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不由得停下，低头看看鳄日，再抬头看向四周。

“你在对谁说话。”

“申请批准。”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中。

安德烈不太意外有监考官能看见他，但还是好奇是怎么做到的，伸出手想去摸墙壁。

鳄日打断了他的好奇与计划：“安德烈，你需要停下。”

“对了。”安德烈一拍脑袋，“忘记感谢你了，多谢多谢，要不是你我早贴墙上了。”

鳄日指正道：“在我的语料库里，说‘嵌’在墙上可能更为恰当。”

安德烈听出鳄日的话中带着轻微抱怨，摸着后脑勺尬笑。

鳄日继续劝诫道：“我不能谈论考试内容，但是你的身体需要休息。”

安德烈止住憨笑，真诚地问：“如果我受伤，能恢复吗。”

“能。”鳄日犹豫地回答道，“只要不是当场死亡，一环巫术造成的伤害有限。”

“你能做到吗，保我不死。”

“能。”

“那麻烦你了，我想继续。”

鳄日的一次性交流权限就此失效，陷入沉默。

房间内剩下纸笔摩擦的声音。

监考室里也有人在写写画画。

因鳄日提交申请而开始关注安德烈的考官眉开眼笑，在备忘录上记下“学号十九·零零五，安德烈·路德维希，镰刀综合适应性最高等。”

监考室中还有其他人。

梅布尔看见平日里总是沉着脸的泰德居然笑得这么开心，好奇地走到旁边。

“梅布尔老师。”泰德发现了梅布尔，问好道。

“诶，再有两年你就晋升了，我可担不起你叫我老师。”

泰德恭敬道：“无论晋升与否我都是您带出来的，您永远是我老师。”

“那就奇怪了，”梅布尔打趣道，“我这个做老师的，三年了都没见你笑过几次。”

“哦。”泰德识趣地将手中的备忘录递给梅布尔，“是发现了个好苗子，我感觉能冲一冲联赛。”

“联赛？”梅布尔接过备忘录，疑问道，“你不是只打擂台赛吗，什么时候关心起联赛了。”

泰德尴尬地笑笑：“并非是我对统治战联赛不感兴趣，只是您也知道，我和布切尔的关系。”

“我还真不知道。”梅布尔捂住嘴作惊讶状，又装傻惋惜道，“我以前还总说呢，你对统治战没兴趣实在太可惜了，要是你‘刺拳’能和‘屠夫’联手，说不定真能为我们巫师塔捧回一座奖杯。”

“您说笑了。”

“你啊，哪儿都好，就是太谦虚了。”梅布尔明贬暗褒道，“你可是在学生阶段就拥有‘巫师名’的天才。”

“还差得远。”

“不过，是什么人能让你如此看好，我很感兴趣。”梅布尔看向备忘录。

安德烈·路德维希吗。梅布尔看见了并不算陌生的名字。

“最高等？”梅布尔放下备忘录，“泰德你是第一次实习，在评等上可得谨慎一些。”

泰德礼貌而自信地回答道：“没问题的，梅布尔老师。”

梅布尔心中略有不快，面露疑惑道：“是我记错了时间吗，镰刀和权杖的适应性测试好像才刚开始不久吧。

按正常进度，考生们现在应该连一环巫术都还没读懂。”

“老师您请看。”泰德对梅布尔的法师之手授予了监控权限。

梅布尔透过监控画面，看见正在试验水元素部分的安德烈。

“他已经开始解构了吗。”梅布尔先是吃惊，又是轻轻摇头，“从速度上讲，确实还不错，可也达不到最高等。

一等吧，勉强，看他的思路，并不算特别敏锐。”

泰德拐弯抹角地辩驳道：“梅布尔老师，您出身斯图亚特，从小往来的都是天才级别的权杖、王冠巫师，见过的核巫师、极巫师比我们全塔加起来还多，眼界非我们常人能及。”

见泰德不肯服软，梅布尔对安德烈越来越感兴趣。

虽然她知道泰德为人顽固死板，一向不愿意妥协，但表现得如此笃定，依然十分少见，绝大多数时候泰德都是直接闭嘴不说了的。

梅布尔心想：我还非得问出个究竟来。

梅布尔当即说道：“正因为我见识过那些大巫师的卓越之处，我才能看出这个安德烈与他们有着差距。”

泰德沉默片刻：“其实我们镰刀并不特别看重人的，聪明程度。”

梅布尔接着挤对道：“你别看我是附庸巫师，这我可清楚，权杖和镰刀都偏重于发展个人伟力，所以勇气和智慧一样很重要。”

“咳咳。”泰德咳嗽后掩饰地笑了笑，“呵呵，这个其实吧，稍微有一点偏差。

智勇双全确实是权杖巫师所需要的，镰刀巫师则不太一样。”

“有什么区别吗，镰刀巫师不就是手狠一点心黑一点嘛，哦，还有就是作战环境艰苦一些。”

泰德忍住撮牙花的动作，继续解释道：“权杖巫师面对战斗，镰刀巫师面对战争。

在战争中，智慧和勇气只是门槛，真正决定我们是否强大的是韧性。”

“韧性？可我们是巫师，我们的优秀之处不应该更加高贵，更加优雅吗。

我觉得韧性这个词是被那些不懂巫术的人过度神话了。

他们总妄想用什么意志力去逾越自己与巫师之间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