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简轻轻点头,道:“苏院判所言不错,若想让淑妃娘娘彻底根治,极难,就算大罗神仙也没法子。”
苏羽忙又接着道:“微臣就和陛下说了,虽然微臣不能治好娘娘的病,可若是要娘娘容颜回春,再给身子补上些许亏空的话,臣有法子......”
萧珩岳沉声道:“所以你的法子,就是让淑妃服用损耗气血的雪颜丹吗?”
苏羽忙道:“微臣祖传的医书上说,雪颜丹能涵养气血,没说会损耗身体啊!”
“堂堂太医院院判,尽信医书早晚成庸医。”素简听到这,叹道:“苏院判,要不你查查你祖传的医书,看是不是被人动过手脚了?以冰蚕草为例,它连寻常蛇毒都能解,药性极寒,外敷尚可,内服定会损耗人体气血的,怎能连这都不顾虑上?”
苏羽拿着方才写下的药方,反驳道:“可雪颜丹中有雪莲花,附子......这都是些温补的药,能中和一二......”
素简冷笑,道:“你当是算术吗?温补的药材叠加一起,多加几样就能抵消冰蚕草的寒性吗?”
苏羽还要开口辩驳,孟婉兮忙出声制止,道:“苏院判,药方的事容后再与素简姑娘辩驳,本王妃现在问你,你可曾将调制好的雪颜丹交给司琴?”
“不是司琴。”苏羽想了想回道:“前几日,栖梧宫的司棋找到微臣,说陛下准了淑妃娘娘搬去芷萝宫,将现下栖梧宫的人手撤走大半,司琴脱不开身。说娘娘怕搬去芷萝宫后离养心殿远了,能见到陛下的机会就少了,怕面容憔悴陛下看了心中不喜,让微臣配个药......”
听到这里,一寝宫的人都沉下了脸色。
萧珩岳怒道:“这种话你也信?!”
苏羽看了眼面色发沉的萧珩岳,断断续续地压低声音道:“微臣......微臣前几日调好了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让太医院的太医把药......给了司棋——”
素简叹了口气,道:“这雪颜丹极寒,每次只要混一点点在娘娘的汤里饭里,也很难察觉。”
萧珩岳彻底沉下脸,道:“李英,将司棋给我带到慎刑司,好好审!”
素简接话道:“陛下,还有太医院,苏院判的医书只怕未必是原装了。今日娘娘突然病危只是意外,下药之人真正想要的,还是不让淑妃娘娘有孕。”
萧珩岳依然不喜素简说话的腔调,丝毫不把他这个陛下放在眼里,冷冷开口道:“不劳素简姑娘挂心,李英——”
李英赶忙应声退下,出去吩咐人办事了。
萧珩岳这才看着孟屏君,柔声说道:“屏儿,你刚醒来,身子还弱,还得好生歇息。”
孟屏君将手从萧珩岳手中抽出,对孟婉兮道:“兮儿,你过来。”
孟婉兮忙凑近前来,歉意地看着萧珩岳,道:“陛下......”
萧珩岳沉着脸,站起来给孟婉兮挪位置。
孟屏君抓住素简的袖子,道:“兮儿,扶我起来。”
孟婉兮赶紧扶起孟屏君,小心翼翼地让她半躺在自己的怀里。
孟屏君看着萧珩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道:“陛下,臣妾今日就要搬去芷萝宫,还望陛下成全。”
萧珩岳担忧又难受地看着孟屏君,道:“屏儿,就算要走,也等你身体好些了再说,不差这一时。”
孟屏君摇了摇头,决绝道:“臣妾的身体自己清楚,虽然弱了些,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可若还住在栖梧宫,哪怕禁足两年有余,依然躲不了明枪暗箭,陛下的宠爱珍重,臣妾不敢受。”
萧珩岳神色一怔,最终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好,依你。”
孟屏君微微一笑,道:“臣妾谢过陛下,臣妾只要司琴一人相伴,再不要他人伺候。”
司琴又惊又喜地抬头看向孟屏君,随即认真磕了个头,道:“多谢娘娘!奴婢一定好好伺候您!”
司琴又惊又喜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望向孟屏君,随即认真地向孟屏君磕了个头,坚定道:“多谢娘娘!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地伺候好您,日后定更加小心谨慎,绝不让您再遭受今日之苦!”
孟屏君淡淡道:“本宫既已同意带你走,便先起来吧,待会还得替本宫收拾箱笼衣物。”
“是。”司琴却不敢起身,抬头看了萧珩岳一眼,见他点了点头,才站起身退到一旁。
然而,萧珩岳却并不认同孟屏君的安排,皱眉道:“你自幼便娇生惯养,无论是陵川还是京都,一直都有婢子仆从侍奉左右,如今只有司琴一个人,如何能照看你周全?”
素简接话道:“那就再来几个洒扫庭除的吧,不能近身伺候娘娘,只能洗洗衣服扫扫地,再擦擦家具什么的。”
孟屏君见素简如此说话,头皮一麻,赶忙道:“陛下,就留下四个吧,让兮儿替臣妾挑。”
萧珩岳见孟屏君态度坚决,也只能点头同意。
在孟婉兮选人的空档,萧珩岳看着神态自若的医女素简时,突然萌发了一个念头。
他认真地看着孟屏君,笑道:“屏儿莫要怨朕,朕再给你留一个人吧。”
孟屏君勉强一笑,道:“陛下,不必了,臣妾怕了这宫里的人。”
萧珩岳却忽然沉声道:“素简,跪下听旨。”
素简一惊,却也很快反应过来,跪地听命。
萧珩岳沉声道:“即日起,医女素简封为宫中四品女医官,与淑妃同住芷萝宫,专门负责淑妃诊治事宜,不得疏忽。”
素简身子略微一顿,终于还是叩头应是。
素简在心里叹息,眼下不止乌木当了医官,连她自己也不得不赔在宫里,京郊刚买的大庄子要成山鼠和燕子的窝了。
孟屏君看了看素简,又看了看萧珩岳,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把话吞了回去。